定會要了他的腦袋……
康熙聽得有些訝異,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錫若幾眼,似乎在重新評估他這個敢打皇子的傢伙。錫若倒索性豁出去了,任由康熙打量自己,只是有些擔心如果自己真的被砍了,聶小青一個人留在這裡會應付不來……
過了一會,康熙突然說道:“你和你大哥雖然長得很像,脾氣卻完全不像。我聽說你還給十阿哥和十三阿哥勸過架?”
錫若心想。這唱的又是哪一齣?敲山震虎?智取威虎山?他只覺得自己那點小聰明在康熙面前完全不管用,便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唇說道:“回皇上的話,奴才家裡的人也都這麼說。勸架那回,奴才事後想想也挺害怕的。”這倒是大實話。
康熙笑著看了他一眼,眼神卻明顯陷入到回憶當中去了,緩緩地說道:“你大哥數歲即善騎射,發無不中,自幼熟讀經史百家,文采斐然,當時京中有‘家家爭唱飲水詞’之說,說的就是你大哥文名遠播的盛況。”
錫若聽得不覺有些洩氣,心想到我這兒算是把納蘭的文名全給敗光了。要是原來那個納蘭錫若,說不定倒還有點指望。
康熙在座椅上挪動了一下身體,又問道:“我聽說你念書只是一般,騎射倒是不錯。上回看你和人打布庫,也很有些樣子了,將來可望在疆場上為國效力。”
錫若連忙稱是,心裡卻想道還是和平年代好哇!
康熙又端詳了他幾眼,語氣有幾分沉痛地說道:“你要學習你大哥的忠勇勤奮,卻不要學他的憂思哀苦。他終究還是心事太重了……”
錫若一邊答應著一邊抓了抓後腦勺,心想就算我想,只怕也很難“為賦新詞強說愁”一下了。寫幾個大字還可以,要我做詩填詞還真是難為我了。
康熙見他這樣,倒覺是天性浪漫。清朝父子之間都是如對大賓,在皇室當中尤其如此,因此康熙自己的兒子們和他並不親近,更多的都是敬畏和愛戴之情,很少見到像錫若這樣直接表露自己感情的,因此倒是覺得很有意思。他盤腿坐在臥榻上,閉了閉眼睛說道:“我也乏了,你今天就住在這裡吧。明天一早讓李德全找人來送你到上書房去。”說著便站起身來。
錫若連忙也跟著站了起來,目送著康熙離去之後,他一個翻滾又上了臥榻,暗想道今天一天可真夠刺激的,趕明兒要好好向聶小青吹吹去……想著想著便迷迷糊糊地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十公主
康熙四十二年春,範縣、壽張等縣暴雨,平地積水丈餘,饑民剝食樹皮;多賣兒女,餓殍甚眾,逃散大半。朝廷忙著調撥錢糧賑濟災民,加固河堤,上上下下一片忙亂。偏巧康熙皇帝最親厚的手足裕親王福全又病重,康熙帝連日探視,憂心如焚。
在這樣一片緊張的氣氛之中,納蘭錫若悄悄地迎來了他十四歲的生日。
上書房的規定,每年自己生日的那天都可以不上學。這兩天管他管得最緊的揆敘不在家,錫若樂得在家睡了一個大頭覺,直到晌午時分才慢慢悠悠地爬了起來。
何可樂一邊伺候錫若更衣漱口,一邊在旁邊伶牙俐齒地說道:“十四爺一早上就打發人來問,爺想怎麼過生日,見爺還睡著沒起,就不讓打攪,說是爺等起了再說。”
“哦?”錫若一甩辮子笑道,“倒難為了他這份小心。他還在這嗎?”
何可樂點頭哈腰地說道:“在呢在呢,正在前廳裡坐著。”
錫若站起來挽了挽袖子笑道:“走,看看去。”
到了前廳,果見十四阿哥身邊的侍衛冬哥在裡邊候著,一見錫若便站起身來請了個安。錫若連忙一擺手止住,笑道:“我現在是個沒職銜的人,冬哥大人快別折煞我了。”
冬哥卻笑道:“那是爺還小,將來加官晉爵是遲早的事,我不過提前巴結兩分。”
錫若聽了只是一笑。自從那次十阿哥大鬧端午宴之後,他就時不時地會被老康同志叫過去召見一番,美其名曰為陪侍,其實照他看來就是老爺子悶得發慌了,又拉不下臉來跟兒子們親近,就找了他過去當替補呢。
不過近距離見老康同志的次數多了,他也不再像剛開始時那麼害怕,漸漸也能放開心胸來和這紫禁城裡最大的BOSS談笑風生了,連帶著他在眾人眼中的身價扶搖直上,就連原本對他沒什麼好臉色的十阿哥,現在見到他的時候也客氣了許多。只是八福晉的妹妹郭絡羅氏,也是現在的十福晉,碰上他的時候卻仍舊對他沒有什麼好臉色。
郭絡羅氏被指給十阿哥,是在康熙四十年的中秋。那天錫若下了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