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阿哥愜意地在湖水邊的草地上躺下,錫若看他那副悽慘的形容,忍不住笑出了聲,結果被十四阿哥狠狠地瞪了一眼,一把扯了他也躺下了。
過了一會,就在錫若以為十四阿哥已經睡著了的當口,卻忽然聽見他語氣幽幽地說道:“從小到大,我還沒跟人正經打過架。”
錫若聽得一愣。沒跟人打過架也是什麼值得傷感的事麼?他料定十四阿哥還有下文,便只是“唔”了一聲往下聽,誰知道十四阿哥卻又不說話了。
錫若憋了一會,終究還是主動說道:“我小時候……嘿嘿,隔三差五地就跟人打架。”
“為了什麼?” 十四阿哥睜開眼睛問道。
錫若默了默。他沒法說自己是因為過世的父親才跟人動的手,便胡謅了一個理由說道:“大概是為了搶什麼東西吧。我都忘了。”
十四阿哥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忽然又說道:“有時候我挺羨慕十三哥的。”
錫若不覺奇怪道:“你羨慕他做什麼?他是個沒孃的可憐人。”
十四阿哥搖頭道:“他雖然沒了親孃,卻有四哥時時關心照顧他,九哥、十哥有八哥照料。只有我,雖然看似得寵,其實卻沒有一個真正知心的兄弟。五哥和九哥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情分卻比我和四哥要好得多了……”說著聲音漸漸地低了下去。
錫若聽得一愣。他在現代的時候是獨生子,又有章曉光這樣的發小兄弟,所以十四阿哥所說的情況他完全沒法體會。他想了又想,把十四鬱悶的原因歸結為他和四阿哥溝通不良,而溝通不良的原因他又總結為是因為這兄弟兩個都太悶騷了,簡直就是“愛在心底口難開”的典型,明明對對方都存著一份關心和親近之情,卻死活也表達不出來,就算勉強表達了也是驢唇不對馬嘴,讓旁邊的人看著都累。
錫若正琢磨著如何幫十四阿哥和四阿哥改善一下兄弟關係,也好報答一下十四阿哥對自己的“知遇之恩”時,十四阿哥又忽然說道:“以後八哥要是叫你幹什麼事,你覺得辦不了或是辦不好的就來回我。我來替你想辦法。”
錫若傻愣愣地說道:“八爺沒叫我辦什麼事啊?”
十四阿哥又閉上眼睛,語氣緩緩地說道:“你現在還小,可你終歸是納蘭家的人……總之八哥和太子的事你儘量少摻合,其他的阿哥們也別去招惹,老老實實地跟著我就對了。”
錫若聞言有些瞭然。十四阿哥是擔心自己被捲入到皇子們的黨爭當中去,一個不小心那就是粉身碎骨掉腦袋的事。雖說他本來就無意參加這場兄弟間的角逐,心裡卻還是有些感動,同時又對十四阿哥小小年紀,思慮就已經如此之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十三歲,那在現代還是懵懵懂懂、剛剛開始對女生有感覺的年紀啊。他自己十三歲的時候又在幹嗎呢?寫大字?練習柔道?還是捉弄聶小青?……
錫若想著想著,輕笑了一聲說道:“我們可真是兩個世界的人。”
十四阿哥眉頭動了動,似乎又想要睜開眼來,卻被錫若一伸手蓋住了,耳旁傳來錫若溫和的聲音說道:“睡一會吧。你想得太多了。車到山前必有路,沒路也可以踩出一條路來嘛。我們那裡有個很牛的人說過喲,世間本來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十四阿哥聽錫若絮絮叨叨地說著,慢慢地竟真的墮入到夢鄉當中去了。
宴無好宴
十四阿哥黑甜一覺睡起,只覺得渾身舒泰,連臉上和身上的傷處似乎也沒那麼疼了。他一睜眼發現錫若也睡在旁邊,身上蓋著一件侍衛的馬褂,自己身上卻蓋著他的外衣。
他默不作聲地注視了眼前這張陌生又熟悉的面孔一會,伸手把錫若搖醒了。
“唔,什麼時候了?”錫若揉著眼睛坐了起來問道。
十四阿哥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伸手在懷裡掏了半天,摸出一塊金色的懷錶遞給錫若道:“你自己看。幸虧剛才沒打壞。”
錫若有些驚訝地把懷錶接了過來,開啟錶盤看到上面那圈熟悉的羅馬數字時,不禁咧嘴一笑問道:“哪裡得來的?”
十四阿哥活動了一下筋骨之後,回答道:“前兒個生日,我皇阿瑪賞給我的。”
錫若嚇得雙手把懷錶捧了回去,說道:“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可不敢要。領了你的心意就是了。”心裡卻道,“乖乖,要是一不小心弄壞了這個,那可是殺頭的罪名。我大好青年要是死在一塊表上,未免也太冤了。隔壁修鐘錶的牛大哥會笑死的。”
十四阿哥卻瞪了他一眼,說道:“爺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