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的雙眸,那麼熟悉的眉眼,卻變了目光,清澈如水。不是記憶中那雙總是帶著痴狂的眸子。
劉徹終於可以相信,從陳阿嬌回到宮廷開始,那份與他之間的疏離與冷漠,並不是所謂的欲擒故縱的手段,都是陳阿嬌真實意識的反映。
據聶蒙回報,當年阿嬌自重傷被申家農婦救起後,一直待在長安郊村,先後與蕭方,桑弘羊,郭解,柳裔相逢。待劉陌,劉初出生之後,隨師傅蕭方返回唐古拉山。
劉徹低下頭,掩住眸子裡的陰翳,並不是特別出眾的經歷,如何能鍛造出一個全新的靈魂?
“嬌嬌,”他望著窗外一片片的菊花,開的燦爛,連雲似錦。
“你似乎從小就喜歡菊花。”
“自然,”陳阿嬌微笑吟道,“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好像,菊花開過還有梅吧。”劉徹望著她,眸中含笑,緩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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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鳳棲碧梧 五十五:斷腸草是芙蓉花
“皇上,”楊得意躬身低問,“天不早了,要不要起程回宮?”
劉徹撫過頸項,遲疑道,“算了,等……明天再回吧。”
角落裡的瑞獸嘴中,含著斷續燃燒的薰香。
抹雲樓外,紅日西沉,堂邑侯府籠罩在暮色中,美輪美奐。菊花印染上夕照,分外清豔孤標。
“此花開盡……更無花麼?”劉徹緩緩勾起唇角,問道,“陳娘娘呢?”
“壽筵之後,飛月長公主劉陵辭別歸長門,陳娘娘相送,回來後說不欲吵著皇上休息將養,自行去了側樓。”
“不欲驚吵。”劉徹冷哼一聲,負手走到窗前。
聽雪琴靜靜躺在窗下,並無塵灰。想來主人一別經年後,這抹雲樓依舊常常有人整理打掃。
當年的堂邑翁主陳阿嬌,當真是受盡天下百般寵愛。皇帝做外公,皇帝做舅舅,皇帝做夫君。再也沒有一個女子,有如此顯赫的身世與排場。阿嬌開始學琴,是在金屋藏嬌之年之後。那時候,她已是未來的太子妃,驕奢矜貴。偏偏不愛學琴,姑姑嚇她道,“女孩子若不學琴,未來丈夫嫌棄,是要哭的。”
她便來找他,擔心道,“徹兒,孃親說的是不是真的?”
他微笑道,“阿嬌姐,怎麼會?徹兒是永遠喜歡阿嬌姐的。”
彼時,他倒真覺得她刁蠻驕縱到可愛的地步。未央宮裡充滿了形形色色諂媚奉承的人,可是他偏偏清楚的知道,這個大漢朝最矜貴的女孩,對他是真心的。
也許是因為,她那明朗無偽的性子,一眼能看到最深處,壓根做不得半點假來。
他後來無數次的厭惡的她的驕縱善妒,最初的時候看在眼裡,都是千般好,萬般可愛。
最初的時候,也許,他真的曾經喜歡過阿嬌的。
那個在昭陽殿旁的假山邊,牽過他的手的女孩子,容顏豔若芙蕖。
只是那份喜歡,淹沒在彼此關係小心翼翼的維持中。
那時候,他的母親,剛剛登上後位不久的王皇后,認真的叮囑他,“徹兒,你要讓著阿嬌些,不要讓她對你不滿。”
因為,一旦她對你不滿了,我們母子的地位,都有可能動搖。
他尚記得,年幼的阿嬌,曾經十分同情那個因無子被廢的薄皇后。
“不過是因為無子而已,為何一定要被廢掉呢?舅舅真真無情。”
很多年後,當她也因為同樣的原因見棄皇家。回想當年,是否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前後兩代皇后,下場如何相像。
只是,薄皇后的被廢,是無奈因為無子。阿嬌呢,卻是他一手造成的。
哪怕是在最艱難的日子裡,他依然沒有改變這種決定。
只因為嘗過了外戚制肘的滋味,再也不願意看到,百年炫赫的陳家,成為新的外戚。
作為九五之尊,隱忍到這種地步,也不是容易的事吧。
當他年歲漸長,城府日深,如何忍耐,這樣錯位的關係?哪怕已經踐位至尊,還是沉聲忍氣,由著她為他在祖母面前斡旋。
椒房殿裡,她笑著說,“徹兒,我們是夫妻麼,夫妻總要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