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從來就不信,兩個女子之間有什麼真正的友情。何況她們之間有如此錯綜複雜地關係。”衛子夫微笑道,“就算這份感情是真的,當劉陵嫁了人,夫家與陳阿嬌起了衝突,你說,她是向著誰?”
元光年間,衛青尚為建章尉地時候,曾經跟在劉徹身邊,見過那個從淮南來地女子。印象中,她的身上似乎帶著淮南特有地江南煙雨的氣息,笑起來的樣子,薄如桃花。
劉陵卻不是命薄如桃花的女子,在如今帝都的格局,走到這樣的地步,聖寵隆重,實在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如果可以的話,”衛青斟酌道,“臣願意迎娶飛月長公主。”他雖已有三子,但正妻之位,一直從缺。以他如今長平候與大將軍的地位,迎娶飛月長公主,倒也算身份相當。
“不行。”衛子夫寒了臉,“仲卿,”她煩躁的走了幾步,“你難道不明白,長公主雖然身份尊貴,但迎娶劉陵的人,卻註定得不到皇上的青睞。”
飛月長公主劉陵,名分上是皇上的堂妹,實際上卻曾是皇上的枕邊人。
這些年,劉徹以亂倫的罪名,處置了幾位諸侯王,自己自然不能再與劉陵來往,落人話柄。但是君王的心裡,對得到劉陵的人,必定不會有好感。
衛青是這一代衛家的家主,如日中天,頗得聖寵,衛子夫自然不會拿他來冒險。
“我們必須找一個身份相當,心向我們,卻又在朝局上不會起太大作用的人。”衛子夫抬首,淡淡道。
六十五:留得君心細細吟
天色過午的時候,衛青終於出了椒房殿,從南司馬門出未央宮,看見一駕車馬緩緩馳入,車飾華貴。宮車中人掀起簾來,露出一張熟悉雍容的容顏,卻是平陽長公主。
衛青便拜下去,“參見長公主。”
“原來是長平候,”劉婧淡淡微笑道,“長平候是見過皇后娘娘來麼?”
“是。”衛青躬身答道劉婧點點頭,道,“長平候若要回府,我便不多耽擱了。”放下簾子,不再看。轉眼間,宮車碌碌,向長樂宮駛去。
“大將軍。”守著宮門的校尉迎上來,“衛將軍請吧。”
衛青悵然的嘆了口氣,隨口問道,“平陽長公主是去向太后請安麼?”
“似乎是吧。”校尉不太肯定道,“聽說丹陽候夫人奏請收養的江都翁主已經到長安了。太后久聞這位翁主溫柔嫻雅,一等一的氣度舉止,頗想一見。長公主估計也是來湊湊熱鬧。”
“哦。”衛青止住腳步。金娥奏請收養皇族女子的事,劉徹已經同意,訊息不算秘密,他自然知曉。其實若非這位細君翁主是罪臣之後,皇族女子如何能夠隨意送養。這樁事,算是成全了雙方,倒也不是大事。問題關鍵是,這收養的主意,是飛月長公主劉陵提出來的,而劉細君這人選,是廢后陳阿嬌建議的。
王太后自覺虧欠長女,對修成君母子三人頗為疼寵,長安城人盡皆知。當初太后欲將修成君女金娥嫁給齊王。齊王勢敗除國,主父偃伏誅,這樁婚事自然不成。轉將金娥許給淮南世子劉遷。這樁婚事當初衛家不曾在意。卻在不經意間成全了飛月長公主劉陵與金娥的姑嫂關係。因為劉陵與陳阿嬌親密。連帶金娥與陳阿嬌亦走的近。此事若成,則修成君一家,必與廢后親善。
衛青嘆了口氣。金娥在多大程度上,能左右王太后的意見?
他們衛家出身卑微。姐姐子夫的後位,本來坐地便不如當年陳皇后穩當。若未央宮中,皇上太后盡皆偏向陳皇后,衛子夫的日子,如火上之慄。也就難怪衛子夫不惜手段要扳回局面了。
當他們衛家身在貧賤之時,以為一朝之日,憑自己的力量,若能掙出一番天地,則萬事俱足。待到登到高位,方知,高位亦有高位地難處。人在世間,原是沒有萬事俱足的時候地。
只能投入到如今的局勢裡,繼續奮戰。
丹陽候夫人金娥帶著劉細君來到長樂宮的時候。母親修成君與平陽長公主已經在那裡了。
“金娥參見太后,參見平陽長公主。”
“娥兒起來吧。”王太后含笑道,“這位便是江都翁主劉細君麼?”
金娥身後。六七歲的女孩跪下去,聲音細軟。“細君參見太后娘娘。參見長公主,修成君殿下。”
王太后頷首道。“倒真是個乖巧的孩子。”扶著修成君起身道,“細君,近前讓哀家瞧瞧。”那次與劉徹長談後,劉徹憶起即將出宮地蕭方,宣來為王太后治病。蕭方不愧醫劍雙絕之名,一番針灸加幾劑方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