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的頭痛竟有了很大好轉。劉徹歡喜之下,厚賞了蕭方。卻命他在京城住下,不得擅自離開。
細君便看了金娥一眼,見金娥神色溫軟,頰含微笑,放開她的手,於是款步上前,來到王太后面前。王太后攙著她的手,細細看了一番,細君身形尚小,身子又纖薄。但出自大家,雖江都王府迭經變故,但天生的氣度神情在那裡,眉目清秀,一雙眸子,溫婉裡含著靈氣。她看著歡喜,溫言道,“細君,從今以後,你就伴在丹陽候膝下,好不好?”
以江都王府如今的境況,她料得劉細君必不會說一個不字。何況,這是連皇帝都同意過的事。然而,細君卻低下頭去,聲音緩緩卻清晰,道,“細君是江都王族子嗣,為人子女者,父母縱有大不是,也不能輕言捨棄。”
王太后一怔,臉色便慢慢淡了。長樂宮裡氣氛一時尷尬,劉婧見了,連忙過來,牽起劉細君的手,含笑道,“細君由此心思,倒也難得。不如這樣,細君依舊是江都翁主,只是多認一對義父母,也多一些人疼愛,豈不兩全其美?”
劉細君抬起頭來,劉婧只覺得這個六七歲的女孩望過來地一眼冰涼通徹,而劉細君已經垂了眸,細細道,“細君謹遵懿旨,亦謝過平陽長公主成全。”
王太后的臉色便漸漸平了。劉婧含笑道,“既然如此,還喚什麼長公主。細君本就是皇族翁主,如今又多了這麼一對顯赫的養父母。便喚我一聲姨婆吧。”
“長公主這麼年輕,”劉細君嫣然道,“細君怕把長公主喊老了呢。”
一時間殿中諸人都笑出來,劉婧轉首向金娥道,“瞧瞧你這位新女兒,嘴兒乖覺地。”
“太后娘娘,”內侍明達躬身稟告,“皇后娘娘和衛長公主,陽石公主過來請安了。”
說話間,一身皇后冠服的衛子夫攏袖,款款進殿,含笑拜道,“臣妾參見太后娘娘。”
“皇后請起吧。”王太后面色淡淡,問道,“據兒呢?”
“今日大雪,據兒從博望軒回來,招了些寒。伺候喝了些薑湯,發了熱,睡下了。”
“這就好。”太后頷首,“莫要像年前那樣,讓哀家懸心。”
衛子夫地眸子一黯,若不是因為年前劉據地一場大病,才成全了陳阿嬌。她心下恨恨。面上卻溫婉,道,“據兒讓母后擔心了。子夫會好生照顧。斷不會再生事了。”
“細君參見皇后娘娘,衛長公主。陽石公主。”劉細君在一邊按了宮禮參拜。“這位便是細君翁主了麼?”衛子夫含笑道,“果然是名不虛傳。”
“斐兒,”她回身道,“你不是常抱怨這宮裡除了你們姐妹沒有相當年紀的公主了麼。如今細君來了,可好。你和紜兒要多照看著細君翁主。”
劉斐含笑應了聲是字。向劉細君友善地伸出手,道,“細君妹妹,我和紜兒帶你在這未央宮走一走吧。”
劉細君暗暗顰眉,卻見太后與金娥含笑點首,只得跟了去。
“從長樂宮往西便是未央宮了。細君,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帶你到我們住地椒房殿看看。椒房殿可美啦。“劉紜含笑道。
“細君多謝陽石公主盛意。”
“可憐的細君妹妹。”劉斐嘆了口氣,道。“若不是……,你也還是一國翁主,不用寄人籬下。飛月姑姑與丹陽候如今來接你。想也是好好補償一下吧。”
“衛長公主。”劉細君抬眸,正色道。“我父王若真謀逆。走到如今這步,細君無話可說。細君堅持自己身份。是盡為人子女的本分。但細君若因為家仇心懷怨憤,那便是細君地不是了。”
劉斐一窒,看著眼前的少女,纖細淡薄地身子,卻有著挺直的背脊。
“妹妹能這樣想,”她微笑道,“自然是好。”
宣室殿
“哦,”劉徹饒有興致道,“那個女孩,真的如此說的。“應該是的。”楊得意躬身答到。
這個身世曲折地江都翁主,年紀雖幼,心性倒是頗明麼。劉徹心中沉吟道。只是,“陳皇后並不識得劉細君,如何會向丹陽候夫人提起她?”
“這……”聶蒙遲疑道,“陳娘娘昔日在宮外,也曾到過江都數日,只是並未入江都王府,許是聽江都人提起這個小翁主吧。”
劉徹淡漠冷笑,深居簡出的諸侯王翁主,能有多大聲名流落在外面?
“為飛月長公主修建的長公主府邸進況如何?”
“大約就快完工了。楊得意躬身道,“就建在秣陵侯府一側,由桑弘羊大人撥下錢糧,營造司督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