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樓月不回禮也不言語,只上下打量著這個夏龍國權傾朝野的左相大人,兩年不見,果已脫去了舊日的衝動,成為了隱忍有餘的官場中人。他今日穿著乍看皆似普通布衣,細瞧卻會發現,絕對是盛名夏龍內外的第一織錦紡中出品的上品。這個中年才高冰發掘出來的人才,已經知道如何作為一個‘合作關係’的屬下,與自己的主子周旋。
“左相大人好眼力,一眼便能看出樓月身份;左相大人也好心思,居然能猜到本小姐沒死;左相大人更是好手段,知道怎樣為自己爭取更多更好更有利。大人早已將樓月口中曾經的紙上談兵善加利用,在朝堂之上如魚得水,果然沒有辜負高太守的一番伯樂之舉!”一派閒散,玉樓月邊向那視窗半開前的臥榻上走去,穩穩坐定,稍一觀棋,又道,“不過,早在半年多前,世上便已經沒有玉樓月這個人。請左相大人記住,世人面前,我乃近月公子!”隨便執起一枚黑子,‘啪嗒’一聲,落入殘局。
孟斯頷首,抬起的眸中泛起一道堅定的目光。他緩步走去,只消片刻,便已看到棋局上的難定殘局迎刃被破。白子已是退無可退,無處可逃。他驚訝的抬起頭來,望向玉樓月盈盈的眸光中:“如此簡單的一步?少主好棋藝!”
搖搖頭,玉樓月笑道:“左相大人錯了,非是我好棋藝,只不過非對弈之人!此局乃是別人之殘局,我並未參與,戰局本不復雜,只是對弈之人考慮的過多。凡事想的太過簡單未必是好事,可庸人自擾卻更令人難以逃脫!”
孟斯眼睛一亮,只在瞬間便了然於心:“多謝少主提點,屬下已然明瞭!”
滿意的點點頭,玉樓月手一揮手,將白伐與孟斯皆招呼上臥榻,‘嘻嘻’一笑,撿起黑子道:“毓哥哥陪左相大人來幾局如何,咱們就來等著這晚上的一出好戲!”
孟斯看向白伐,精神倍好的對其點頭一笑;白伐依然如斯,並未點頭也未搖頭,只捉著玉樓月因執棋子而變得微涼的右手包在自己左手,微施內力替她捂熱,右手也已快速收拾好黑子,待棋盤空白之時,落下一子,開局。
這是玉樓月第一次看到白伐如此用心的與人下棋,她鮮少與其對弈,一個上午,真真令她對其刮目相看。原來,他的棋藝如此精湛,左攻右守令人防不勝防。她雖好下棋,可畢竟書中見解居多,即使天資聰穎,然她本不好此道,自然未加鑽研。暗地裡咋咋舌,若是讓她與其對弈,恐怕會輸得很慘。嗯,她想,她是真的可以放手了!
第四卷 第十三章 第一酒樓
時光飛逝,如梭穿過。有說是十年如一日,那隻幾個時辰,必然更是快捷。轉眼已到下午申時,距酉時僅剩一個時辰不到。玉樓月捧著上好的新茶,細細品著,眉目之間因著時不時從樓下街上經過的豪華官轎透出笑意。
軟軟的靠到身後的軟墊上,玉樓月抬起頭來,對著面前快為人母的女人笑問:“夫人看來面色不錯,午膳之時噁心之意貌似已然退祛?”
“多謝公子關心,奴家此刻感覺已經好很多了!”碧痕輕輕笑答,眼角正好瞥見身邊對弈的二人又一局勝負已分,“呵呵,老爺您又輸了,毓公子的棋藝真是令人越戰越嘆。想來老爺您是輸得太多,有些心急了吧?!”謔笑一番,她調侃著自己的相公與斜對面一直面無表情的男子。
孟斯‘哈哈’一笑,輕按自家夫人柔嫩的蔥蔥素手:“碧兒這就錯了,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惶論狡辯?!也是毓公子技高一籌,我甘拜下風!”他的眼神在白伐和玉樓月身上來回穿梭數次,再轉向自家夫人身上,眸中明顯的盛滿戀愛,數不盡的繾綣之意。
“整個夏龍都說左相大人與夫人恩愛有加,歷劫之後更是如膠似漆,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夫人好福氣,得此良人一生相伴,近月在此祝二位一生平安、永駐百年!”真誠的祝福,玉樓月向來相信自己的眼光,眼前的二人的確互敬互愛,也不枉自己當初的一番成全。
碧痕羞澀一笑,二十年的歲月差距顯然並未給這對夫妻留下所謂的溝壑。她望了望孟斯,轉回玉樓月身上,笑容正色道:“多謝公子成全,奴家一生無以回報,只當有任何需要,吩咐我家老爺即可!我夫妻二人蒙公子關照,自當結草銜環,為公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多少年了,她也是刀鋒劍影中舔血而過、紅塵紛擾中賣笑而生著過來的,能有如今這一個真心待著自己的良人,將來生幾個二人疼惜的兒女,都算是她這二十年來修來的福氣。
“時辰快到,今晚就委屈夫人獨自一人小心用膳了。我與左相大人還要去看場好戲,夫人可要小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