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個少年面容不變,只看了一眼酒樓,便迅速移回了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矮個少年,道:“是,傳聞近月公子就是要在這裡宴客。”
“呵呵……”矮個少年聞言,笑的異常溫和,可惜除了旁邊的高個少年,無人注意他的眼角閃過的那絲無法言語的精光。
高個少年萬分無奈的目光裡透著寵溺,分明無情的面容,對著矮個少年,卻依然透著暖意。矮個少年輕輕拉手,拖著高個少年往前挪,一顰一笑都帶著頑皮,蹦蹦跳跳的離開了。
天華樓上三樓的一個雅間窗中,一雙戲謔的目光追隨著樓下街上剛剛離開的高矮少年,直至其消失不見方才轉回。目光的主人,乃是一位看似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他的對面,坐著的是一位面容清冷的十八九歲妍麗女子。女子的面容一直平平靜靜,就算對著對面的年輕人,依然無太多變化,只是偶爾會露出點柔溫。
“怎樣,非煙?”年輕人輕笑著,一副翩翩少年的模樣,言談舉止間透出的那份雍容華貴,讓人頓覺不敢直視。
非煙既是那清冷的妍麗女子,她望著對面的貴公子道:“非煙佩服公子,想出如此妙招引出他。提前祝公子今晚馬到成功,得償夙願!” 她執起一杯清酒,敬向貴公子。
貴公子也不推脫,順手也執起清酒,輕碰一下,與非煙對飲。他盡數飲下,放下酒杯,又道:“承你貴言,希望他不會令朕……本公子失望!”
天下間何人可以自稱為朕?自然僅皇帝是也。故而,那雅間中的年輕貴公子之身份,無需多說,一猜便知,乃是夏龍的新帝乾旭皇帝李執;而他身邊的女子,自然為一年半前還在盤龍鎮風塵之中打滾的女子、而今被封為煙嬪娘娘的非煙姑娘了。
垂目的女子閃出一絲不定的光芒,轉瞬即逝。
離開天華樓前,玉樓月調皮的笑容不減,牽著白伐的手亦步亦趨:“毓哥哥,人的好奇心過剩的會怎樣,你知道嗎?”
彼時的白伐一頭銀髮已經被藥物染成烏黑,風一吹,簡單束起的銀冠下那一頭烏絲,展示著說不出的俊美飄逸,路人皆側目而視,尤以小姐姑娘為最,媚眼亂飛。他聽到玉樓月看似詢問的口氣,卻不作答。其實,她也的確不需要任何回答。
“好奇害死貓啊!嘻嘻……”帶著一抹歡笑,玉樓月微微點頭,緩緩道出。
白伐揚眉,難得出現的正常表情。自從他頭髮得到藥物染烏之後,聞名江湖黑白兩道的‘無憂樓’便有了新的樓主——甪里毓。
二人在路上邊逛邊聊,自然是玉樓月話語頗多。不知今日是何日,有人冒名在天華樓宴請群雄權臣,還有人在路邊專職候人。
“二位公子,我家主子有請!”一普通酒肆門前,玉樓月與白伐被一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攔住,帶著自家主子的邀請恭恭敬敬的立於眼前,一手謙卑有禮的請其上樓。
玉樓月與白伐對望一眼,再回頭看向眼前的男人,未作太多考量,便順其心意的快步上樓。她四處瞄了一番,這個看來明顯是給主人使用的二樓,很是乾淨清爽,不華麗鋪張,頗得她的心意。窗前一暖臥橫床,上面擺放一矮桌,僅有一對弈殘局赫然在目。
屏風裡間,緩慢而出一二十上下的素衣女子,窈窕而出,行至玉樓月與白伐面前,微一施禮道:“奴家碧痕見過二位公子,請二位稍候片刻,我家老爺正在更衣,一會兒就會來拜見二位。”不知是否習慣動作,她順手在腹部輕撫,面容盈盈如水般溫柔媚人。
“呵呵……”玉樓月輕笑一聲,仿若不經意道,“夫人不必多禮,既有麟兒必得小心,萬不可妄動胎氣,小心傷身啊!”
那碧痕面色微紅:“公子說笑了,奴家本不是嬌貴之人,這孩子也必是寵不得的,這點小小動靜,若是不能承受,恐將來也不會活的長久。還要託各方的洪福養大呢!”
玉樓月不動聲色的瞅了碧痕兩眼,目光落在她腹上:“夫人放心,這孩子是有福之人,會長命百歲……”
玉樓月話音未落,已傳來一中年男人的欣喜爽笑:“哈哈……好,承蒙公子貴言,這孩子將來必定多福多壽!”
碧痕聞言,又輕施禮於玉樓月二人,轉身慢慢迎了上去:“老爺,二位公子剛到不久,您與二位慢聊,可別怠慢了貴客!妾身先退下了,午膳到時,再來請老爺與二位公子!二位公子,奴家先行告退!”說完,也不等那中年男人多語,轉眼已款款下樓。
待僅三人之時,那中年男人微微抱拳,行了標準的朝廷官禮,正色道:“屬下孟斯見過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