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交果是模糊的,從物質的觀點言之,卻是毫無用處。他們所能吸引的讀者,主要都是氣味相投的同行。
從我以上所說的來看,事情就很明白,如果不是由於自己的愛好和興趣,而是出乎野心的驅使,大概永遠不會有人為人類留下寶貴的不朽作品。凡是要尋求美善與真的人,必須躲開“惡”,並且準備跟公眾的評判對抗,甚至是輕視公眾及其代言人。所以,奧索留斯(osorius de gloria)特加強調的下面這句話,實有至理,“名聲躲開追求它的人,卻去追求躲開它的人”;只因為前一類人讓自己迎合當代人的品味,後一類人敢於反抗。
但是,名聲雖然難於求得,一旦求得之後卻是容易保持。在這方面,它又是跟榮譽對立的,因為後者可以認定人人都本來具有。榮譽無需贏取,可就不能夠喪失。這就是它的難處所在!只要一次不當行為,榮譽就喪失殆盡。但是名聲照理說是永遠不會消失的;因為藉以贏得名聲的功績和作品不致於冰消瓦解;名聲是伴隨立功者或創作者的,儘管他後來沒有再做什麼。那些會消失的名聲只是虛假的,或者說是名實不符的,只是出於一時的過分估評;至於黑格爾所享有的那種名聲,更別說了,李奇登葆對黑格爾有一段描寫是,“他那樣的名聲,是由頭腦空空的一撮崇拜他的大學生鼓吹,後代的人哪天光臨他那一所用古怪言詞砌成的建築,看到它徒有其表,結構老套而百無一用,而且到處空空如也,沒有一絲絲思想敢於邀請訪客;對於這種名聲,只好付諸一笑了。”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四章 人的地位(what a man represents)(19)
名聲說到底不過是一個人與其他人相比而已。基本上,名聲以性質而言是相對的,所以只有間接的價值;一旦其他會都變得跟“名人”一樣有名,他的名聲就完全消失了。絕對價值只可能是人們在任何情況下都特有的,這就只能是直接的就其人而言所具有的本質。所以,值得具有的是偉大的心胸或是偉大的頭腦,而不僅僅是有關的名聲,導致幸福也藉賴個人的本質。我們應該重視的是那些能贏得名聲的本質,而不是名聲的本身。人的本質就像是真正的基本的實體,名聲是一種偶然,要是會影響到本人,就主要因為它是一個外在的表徵,能用來確認他對自己的看法罷了。光線未過到反射體,我們是看不見的;“天才”只有聽到外面名聲的喧囂,才對自己有把握。但是,名聲不是“優越”的一定的象徵,因為我們能具有兩者之一,而缺乏另一者。勒與(lessing)說得好,“有些人得到名聲,另一些人卻值得有名聲而未得。”
我們的存在是否具有價值如果需要依靠別人來認定,我們的生命是可悲的;但是,如果把我們存在的價值看做是名聲,當做是世人的讚許,那麼,英雄或天才的生命就是如此。每個人都需要自力的、主要是靠自己為自己而生活和生存;所以個人的本質和自己的生活模式,對本身最為關切;如果一個人在這方面的價值不高,他在別方面的價值也不可能怎麼高。別人對他們的生存的看法是次要的、衍生的,對於他本人的影響說到底是間接的。此外,別人的頭腦不是寄存一己真正幸福的理想地方——在他人的看法上只可能找到幻想中的幸福。
在“全宇名聲之殿”佔一席位的人士是多麼雜沓——有將軍、大臣、庸醫、玩把戲的、唱歌跳舞的、以及百萬富翁等等!在這座殿堂裡,誠摯的稱許和尊敬只是給予前面那些人的高明伎倆,而對於心靈卓越、特別是鶴立雞群的人士,大多隻得到一兩聲口頭上的認可。
從人的幸福的觀點而言,名聲不過是滿足驕傲和虛榮心的胃口的珍貴小食;這一胃口,不管是如何仔細的掩飾,在每個人之中都是極強烈的,那些決心不惜一切代價想要成名的人,也許是最為強烈的。極力想要成名的人,通常有一段時期對於自己的價值無法肯定,必須等到機會來臨,加以證實,讓別人看看他是什麼材料;在那之前,他總會覺得在世間遭受到暗中的不公道。*
(*我們獲得稱讚時最為開心;但那些會稱讚我們的人,即使他們一定會稱讚我們,也是遲遲於表達那種情緒的。所以,最開心的人乃是,只要別人不侵擾他,他總是能想辦法認真地賞識自己。)
但是,正如我在本章開始之際所說明的,我們對於他人的意見所定出的不合理的價值,已經達到跟其真正價值不相稱的地步。霍布士(hobbes)對這個問題具有肯定而正確的見地。他寫道,“跟他人相比,覺得自己勝人一籌,心情愉快和各種狂喜便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