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衝柴青山而去。柴青山臉稍一側已避其鋒,弩箭餘力未退,“噗”地透入地磚,箭尾兀自搖曳不停。
只聽厲孤鶴高聲罵道:“臭丫頭,哪裡走!”門外乒乒乓乓打將起來。柴青山眉頭大皺,自言自語道:“何苦又來?”示意江留醉同他一起出去。
江留醉一出門便看到一個青衣女子,手持一張勁弩與厲孤鶴鬥在一處。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他當日在京城所見的黃衫女子,手上那勁弩煞是奇怪,彎曲的弩弓竟由薄刃所造,僅靠近弩臂處由木頭製成,稍不留神被它劃到不亞於被利器割傷。
柴青山一面注視兩人相鬥,一面對江留醉道:“這姑娘叫靈縈鑑,其父靈天驕死於我手,每年都來尋仇。”
他言語間盡是惋惜之意,江留醉聞言大吃一驚。靈天驕這名字實在如雷貫耳,只因他曾是一代霸主,二十多年前雄踞嶺南,儼然小國之王的架勢。當年燕陸離領大軍久攻重鎮邵州不下,向靈天驕借兵十萬,突襲永州、衡州斷其支援,南北夾擊方告成功。靈天驕因此博得先帝信任,許其做嘉南王。後來傳聞靈天驕得勝歸來便即告抱恙,不久辭世,而燕陸離轉戰多年後成為御賜嘉南王,名列四大輔政王爺之一。
江留醉一驚靈天驕死於柴青山之手,二驚這可能是冷劍生徒弟的女子居然是靈天驕後人,世事多變令他摸不清頭腦,他不覺暗自取出雙劍。再看場中,厲孤鶴僅憑單手壓住靈縈鑑的攻勢,她沒機會扣動弩機,身後的數十支弩箭便沒了用場。
靈縈鑑見兵器受制,大喝一聲,索性運氣把勁弩當作當做暗器,旋轉間破空飛去,直衝柴青山。她瞥了一眼,見江留醉在場,神色大變,忽然回頭對厲孤鶴冷笑道:“老鬼,我讓你見識我真正的功夫!”
勁弩閃著刀光呼嘯而至。柴青山張手抓去,江留醉方欲驚呼,見他穩穩地抓牢了弩機,這才放心。再看靈縈鑑雙腳疾點數步,歪歪斜斜走來,又從腰間橫抽出一把軟劍,凌空一劃,耀出萬丈光芒。柴青山失聲道:“銀索劍?一元劍法?”忽地又澀聲對江留醉道,“你要尋的人在這裡了!”
江留醉道:“舅父認得她的劍法?”柴青山凝神道:“豈止是劍法?銀索劍名列天下三大奇劍之一,是冷劍生的成名兵器,此劍極薄極軟,可藏於腰間,一出手卻又鋒利無比。想不到這丫頭為報父仇,學了他的功夫。”
江留醉心道,回想上次在十分樓外中毒被困,差點命喪她手,那神秘的高手必是冷劍生無疑,出手高深莫測,令人心有餘悸。場中靈縈鑑出手快如閃電,配合腳下玄妙莫測的太玄步法,厲孤鶴不得不雙掌齊上,避其鋒芒。
柴青山似不相信,喃喃自語,“靈天驕的後人,怎會拜冷劍生為師?不可能。”
江留醉不解地問:“舅父何出此言?”
“靈天驕好武如痴,曾與冷劍生交手,不恥其為人,放言冷劍生決無好下場。箇中情形我雖不知,卻……聽靈天驕提過。”柴青山目露追惜之意,緊握雙拳長嘆,“我雖非有意殺他,他畢竟死在我手下,這個錯……”
靈縈鑑聞言,“啐”了一口,高聲罵道:“老賊,你卑鄙無恥,詆譭家師,我一併和你算賬!”柴青山雙目怒睜,陡然喝道:“丫頭,錯殺你父是我平生第二大憾事,你要報仇便來吧!那個冷劍生本就混賬,不服氣只管來試!”手一招,叫厲孤鶴退下。
靈縈鑑揚劍掠向柴青山,一劍刺出。江留醉細看她出手,發覺步法詭異多變,雖不如疊影幻步靈動飄逸,卻更為繁複玄奧,令普通一記殺招隱了若干後著,更不用說她所使的是變幻莫測的一元劍法。
江留醉只看了一招,劍刺四面,鋒扣八方,頗覺難以對付,便留神細看柴青山的應對。
“玄有二道,一以三起,一以三生。”柴青山悠然吟道,說的得正是太玄步法的總綱。他身法忽變,竟用了與靈縈鑑一模一樣的腳法,先發制人,靈縈鑑反像影子般跟在他身後。
江留醉看得著迷,卻聽柴青山又長聲說道:“仰而視之在乎上,俯而窺之在乎下,企而望之在乎前,棄而忘之在乎後。”江留醉怦然心動,知道他正在教授自己太玄步法的精要,玩味這四句的含義,隱約摸索到其中真義。
與上回靈縈鑑識得江留醉的出手的相同,此番她無論如何踏步、出劍,無不在柴青山的意料中。柴青山純是守勢,並不乘隙進攻,令得一旁掠陣的厲孤鶴眉頭微皺。江留醉一面看,一面吟誦剛才柴青山所背的口訣,參照兩人步法深思,厲孤鶴見了,走到他身邊,有意無意地道:“天以不見為玄,地以不形為玄,人以心腹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