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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一切就應該這樣。默契,竟是這般具有神奇的親合力。它讓我們預感到:也許所有不成立的理由,以後都將成為真正的理由。

而我們將會為任何一種理由付出我們全部的熱情。

天已經麻麻黑了,加上車速太快,快到都蘭縣城的時候,行駛在最後面的切諾基撞翻了一頭犛牛。一身藏袍的擋牛漢子生怕我們跑了,騎著馬追上來橫擋在了汽車前面。其實我們的人哪裡想跑呢,要跑的話棗紅馬豈是切諾基的對手。

牛已經死了,身下漫漶著鮮血,染濡得公路幾乎要透明瞭。

3 我們究竟為了什麼(2)

張文華和周寧以及司機下來,和擋牛漢子交涉賠償的問題。

擋牛漢子說:兩千。

張文華說:太多了,最多賠你一千,因為不光是我們的責任,牛怎麼可以隨便上公路呢?

擋牛漢子說:一千八。

張文華說:一千還得商量呢。

擋牛漢子說:一千五。

張文華還是咬定一千。兩個人吵起來。

我們在前面,看到切諾基遲遲不跟上來,估計出了問題,趕快返回去。擋牛漢子一見從車裡出來了許新國,馬上就不吵了。

擋牛漢子瞪起明晃晃的眼睛說:許所長,你們是一起的?一起的就不要賠了,我把肉賣給你們吧。

王瀟瀟說:你們認識啊?擋牛漢子嘿嘿地笑起來。

許新國說:這個地方沒有不認識我的,很多人都是我過去僱來挖墓的民工,什麼都好說。

張文華說:既然是老熟人,那還有什麼可爭的,賠錢就是了。

孫學明(他是我們此行的財務總管)趕緊數出兩千五百元錢遞了過去。擋牛漢子躲閃著不接。我們硬要給,他跳上馬跑了。

張文華說:追。

許新國說:算了,明天他就會把剝了皮的牛肉馱到都蘭縣城我們的辦事處去。我記住了他,以後發掘工地多買他的菜牛就是了。

我們繼續趕路,天很快黑成了焦炭。一片燈火迎面撲來,都蘭縣城到了。

4 都蘭吐蕃墓群(1)

是夜,我們住在了都蘭縣招待所,吃飯的時候,又是馬衛國搶著買單。飯後我們集中到一間房子裡喝茶聊天,亂說了一通。許新國一再催促:趕快休息,明天一大早還要趕往墓群。但我們毫無睡意,直到聊幹了唾沫。

子夜時分,我們躺到了床上。招待所大樓的某間房子裡,有幾個人正在喝酒,划拳的聲音就像氣急敗壞的吵架,聽得出有漢民也有藏民。整整喝了一個晚上,醉了就唱,從頭到尾就唱著一首歌,而且是前面兩句:敬愛的毛主席,我們心中的紅太陽。

我被吵得睡不著,走到招待所的院子裡去,悠然踱步的時候,看到有個影子就像一道黑光在五十米遠的地方閃來閃去。我瞅了一會兒,發現那兒停著我們的車,就喊了一聲:誰?

黑光不閃了,矗成一道不動的煙,高高地嫋向天空。我朝前走去,走了幾步又突然停下,心說萬一那是個強盜捅我一刀怎麼辦?或者我是見鬼了,見到了盛傳在荒原四處遊蕩的追風鬼——追風鬼都是雌性的,見男人就瘋,不把他的靈魂以及生殖器拿下不罷休。著了此鬼的男人十有###犯迷糊,而且陽痿不舉,一輩子都這樣。我頓時就有些害怕,不是害怕鬼,而是害怕缺氧對我的制約。我知道所謂追風鬼不過是幻象,對追風鬼拿下靈魂和生殖器的害怕不過是因缺氧而驟然虛弱的心身對外界產生的本能恐懼。

正害怕著,就看到那東西已經不見了。月亮從緊裹著它的包袱裡掉了出來,眼前霎時一派空明。我壯著膽子走過去,什麼也沒看到,便瞪著月光佇立了很久。回到樓上房間的時候,聽到喝酒的還在喝,唱歌的還在唱,依然是那兩句:敬愛的毛主席,我們心中的紅太陽。

我躺下,強迫自己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就聽孫學明在走廊裡喊我們起床,然後就接著醉漢們的歌聲,唱出了他們一晚上都沒有唱出來的句子:我們有多少貼心的話兒要給你講,我們有多少熱情的歌兒要給你唱,哎……起床了,出發了。

我們都穿好衣服來到走廊裡,看到一個大胖子醉漢對孫學明說:唱得好,太好了。然後拽著他扭頭朝自己的人喊道:快,拿酒來。

有人攥著酒瓶從房間裡跑過來,抱住孫學明就往嘴裡灌。孫學明開始不喝,眼看拗不過,就大喊一聲:放開,我自己喝。說著接過酒瓶,頂在嘴上咕隆了幾口。大胖子醉漢舉著大拇指,嘴裡粘粘糊糊地說:好,這位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