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好。我跟你劃幾拳,走,家裡走。
他把他在招待所的房間說成了家。孫學明去了,但馬上又逃了出來:哎喲媽呀,碗大的酒杯他說一拳十六個。
我們跑過去,掩護著孫學明迅速到了樓下。
大胖子醉漢和他的酒友們喊喊叫叫地追下來:哪裡去了?喝酒的人哪裡去了?
孫學明說:看樣子非喝不可了。
王瀟瀟說:別逞能了,你已經空腹喝了不少。說著拉開車門,把孫學明推了進去。
4 都蘭吐蕃墓群(2)
我們也趕緊鑽進了汽車。汽車開動了。有人站在招待所門口大聲唱道:太陽和月亮是一個媽媽的女兒,他們的媽媽叫光明;藏族和漢族是一個媽媽的女兒,我們的媽媽叫中國。
出了都蘭縣城沿著青藏公路向南不到十公里,有一條岔道直通開闊的察汗烏蘇河谷。察汗烏蘇河是條季節河,這個時候是乾涸的。汽車在坎坷如浪的河床裡顛簸著,它的腸子和我們的腸子差不多都要顛出來了。兩邊的山影時遠時近,好像駛進了葫蘆口,看著漸漸窄了,馬上就又是開闊地了。成金明後來告訴我,他邊走邊數,發現這裡是四個葫蘆八個口,一個葫蘆比一個葫蘆難走。
第二個葫蘆就要走完時,我們看到了飄揚在山坡山頂上的風馬,那些風馬攀緣而上,連線在山頂的一根旗杆上,旗杆是抹了金粉的,打眼一看,就像是一束巨大的太陽光柱橫逸而來。有幾個藏民男女行走在風馬之間,不住地彎腰禮拜,用額頭觸控迎風抖動的經幡。
車停下來,我們下去,活動著被顛散了的筋骨,看到不遠處的山腳下有一座寺院,寺院前面的山上高高地懸著一座神龕,神龕被裝飾得五彩繽紛,就像藏女的衣袍一樣鮮豔。
周寧、張文華和我走過去,立到神龕下,仰頭觀望的時候,就見一個戴著紅色纏頭,身穿一襲咖啡色布袍的僧人從山腳洞穴裡冒出來,朝寺院走去。他身後緊跟著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周寧攔住那僧人談起來,才知道這是一座苯教寺院,他是寺主久白,他身邊漂亮的女人是他的妻子。
他妻子渾身上下都被彩色包裹著,連四周光禿禿的山也被映照得亮麗起來了。亮麗迷人的苯教寺主的妻子衝我們燦爛地笑著。周寧樹起大拇指對她晃晃說:美啊,衣服美,人更美。
她笑出了聲,轉身走開的時候,周寧看到她腰裡掛了一個扁扁的手鼓,鼓幫是骨頭的,白花花地露出下巴頦和一排牙齒來。
周寧說:快看人頭鼓。
我們一愣:人頭鼓?
能聽懂漢話的久白立馬微笑著雙手合十,唸了一句我們聽不懂的經。
張文華又說:人頭鼓。並且指了指女人的腰。
久白突然變得極其嚴肅,用一種唱歌似的語言又唸了一句悠長的經,朝我們彎彎腰,快快地離去了。他的妻子不緊不慢地跟過去,又回頭看看我們,留給我們最後一個燦爛的笑。
我們回到車上,給許新國說起女人腰間的人頭鼓。許新國說:多了,這裡的苯教信徒不論男人女人都戴著人頭鼓,據說可以辟邪。吐蕃墓群被盜的人頭鼓要比它大得多,而且是圓的。
我們又走了一個半小時,遠遠看見幾頂墨綠色的長方形帳篷升起在察汗烏蘇河邊。許新國說:到了。
這裡是雪渭草原,又叫熱水墓地。許新國說:叫熱水是因為它的南邊巍然聳立的黑山上,有三十二孔溫泉,溫泉匯聚成河流,河流形成了瀑布,飛流直下,整座大山都是熱氣騰騰的。叫雪渭是因為這裡曾是神王的牧場——在古代吐蕃即古藏人的語言裡,雪渭是神王隱於深草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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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都蘭吐蕃墓群(3)
我想,神王隱於深草,不就是去世入土了麼?
突然就很冷,好像到了冬天,西北風忽忽地颳著,刮到人身上就變成了刀子。夏天的衣服已經不算衣服了,我們下了汽車就往帳篷裡鑽。帳篷是技術人員和民工居住的地方,裡面有熱茶,我們端起來就喝。
許新國說:這個地方就這樣,天氣好好的突然就會颳起一陣陰風,尤其是夏天,太陽正曬得爆皮,轉眼又是大雪紛飛。
王瀟瀟說:跟這裡的古墓群是不是有關係?
羅山半真半假地說:太有關係了,這裡是鬼域,離陰間很近,可以自己製造風雨雷電。天旱的時候,你朝大墓跪下禱告,第二天就一定會下雨。許新國就幹過這種事。
許新國笑著點點頭。
羅山又說:我聽說19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