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孩子晚上不能出去。
我就帶魯紅梅走出村子,因為如果在村裡走,太過招搖。
“青紗帳啊甘蔗林。”看到長到半大高的高粱玉米,魯紅梅不禁想起了我們初中學的“著名詩人”郭小川的革命詩歌。
“這就是青紗帳,甘蔗林在南方。”我說。
“我看長得和甘蔗差不多吧。”魯紅梅說,“那也是甜的吧。”
“現在還不甜。”我說,“玉米杆高粱杆,在成熟後,有個別的確實是甜的。我們小時候,學農下地,就偷著吃。”
“偷著吃幹嘛?那麼多。”
“那是我們農村用來做飯的柴禾,我們這不用煤燒火,就靠這個了。”
一直到現在,除非是農忙季節,我們那裡的人也還是用玉米秸稈、麥子秸稈燒火做飯。農忙時,或者夏天太熱,則用液化汽。
趁著天還是不很黑,我逐一給魯紅梅介紹莊稼。我們是平原,作物種類很少,只有玉米高粱大豆綠豆紅豆。
“怎麼沒有小麥啊。”魯紅梅問。
“那是春天長的,夏天就收割了。”
“你們農村的星星比我們那多啊。”到天完全黑了,魯紅梅很驚訝我們這裡的“伸手不見五指”,在城裡,由於路燈什麼的,那個時代還沒有霓虹燈,從來見不到完全的黑。
“你家的廁所,真的很髒?”
“是的,農村都這樣。”
“那我怎麼辦?”
“也和萌萌一眼吧,到我屋裡解手。”
“那多不好。對了,現在這麼黑,我到地裡去解,你給我站崗啊。”
“這個時候,哪有人啊。”
從此,魯紅梅的小手都是在我的屋裡,大手都改到晚上,到地裡。
回到家,媽媽早把家裡的新被新褥子給魯紅梅預備好。
我和爸爸回廂房睡覺。
“恩,小兵,你媽媽讓我問你,這個魯紅梅,是不是你的物件啊?”爸爸支支吾吾半天問。
“不是,真的,是我們隊長的妹妹,就想到農村來玩,他這是去她大哥家後心血來潮。”
“你是這樣想,但村裡可不是,咱們這的例兒你也不是不知道,這樣上門,就是確定了。”
“真不是。”
“要真不是,那就不通知你姑姑姨姨舅舅了,要是,不通知咱就虧理了。”
“反正我是這樣想的。”我有些心虛。
騎驢
第二天,我被驚醒,雖然天還很早,但我看到爸爸的鋪已經空了。
“你快去睡覺吧,起來幹嘛?”是媽媽的聲音。
“不用,我平時都這個點起來。”魯紅梅說,“考上學前,我是播音室的,管放號,比學員起床還早。”
“是啊。”媽媽問,“你哥哥是個官吧?”
“他,就是一參謀。”
“哦,那你爸爸媽媽是幹什麼的,肯定不會是莊稼人,閨女兒子都是當兵的。”
“他們也都是軍人。”
“在哪啊,肯定是大官了吧,那麼大歲數了。”
“都是K大的。”
我知道,這是媽媽在盤問魯紅梅,雖然自認為很委婉,但誰都聽得出來啊。我就趕緊起來,魯紅梅還要來我屋裡解手呢。
魯紅梅見我起來,趕快給我使眼色,我馬上去拿桶。
趁魯紅梅解手,我說媽媽,“你老別刨根問底的啦,多不好。”
“你個兔崽子,我還沒空說你呢,這麼大事也不和我說。”
“我哪知道她要來啊。”
吃完早飯,魯紅梅從廂房拿出來鋤,“李紅兵,咱們去下地幹活吧。”
“幹活?”我看了看她,“你知道那是幹嘛用的,就幹活?”
“這不是鋤頭嗎,當然是除草用了,昨晚我就看到地裡有好多草。”
“那也不能現在除啊,知道嗎。”
“那幹嘛呢”魯紅梅有些不高興了,“總不能呆在家裡吧。”
“我就天天呆在家裡。”
魯紅梅不高興地到院子例轉了轉回來,高興地說,“咱們去趕集。”
“趕集?你知道今天是哪的集?”
“我管哪的呢。”
“媽,今是哪的集?”我看魯紅梅不高興,只好決定帶她去,雖然很熱。
“今兒是亞虹橋的集。”媽媽說。
“那就去亞虹橋。”魯紅梅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