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來一眼。
司馬顧盼以換血之舉救了晚兒,滌清錐心蠱,破化冥夜訣,其功效無異於三生蠱。
所以薛恆雖未開口,我卻已明白他的意思。
之後月牙兒拉著晚兒去一旁說話,薛恆果不其然的,問了我和晚兒的……進展。
進展?
我低頭飲茶,淡淡一笑,只是搖頭。
對面的薛恆微訝,隨即瞭然的一聲輕嘆。
……只是你們兩個,總得要重新開始的不是?薛恆後來說。
她不會總念著司馬顧盼,你也不能這樣聽之任之——否則,你何苦將她尋回來,何苦將她留在自己身邊?
我思索著薛恆說的,微微皺眉。
他便又問我,究竟是否愛她。
我笑了笑,自然是愛的。不然我費盡心力,又是何苦來哉?
薛恆點頭,又搖頭。
最後他說,你若真的愛她,總會想要徹底的擁有。
——難不成,你到現在還在介意著什麼?
·陸
與薛恆二人作別之後,按照原本的計劃,應該北上去往信陽。然而晚兒卻推說累了,執意要回斷義谷去。
我便由著她。
一路上她沉默寡言,時常眉頭緊鎖,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有些擔心,又想不出該如何規勸。
便依然,由著她。
如此回到了斷義谷,和往常一樣,平淡無奇的過了兩日,她忽然說要重新習武,拉著我的衣角讓我教她。
早年修習的逍遙遊被司馬顧盼悉數廢去,後來練就一身驚人的冥夜訣,也因為洗髓換血而無影無蹤。
如今她身上只有一點微薄的內力,勉強還能使出輕功,除此之外……再無半分像個江湖人。
看著她的殷切眼神,我不忍拒絕,然而又的確不想再讓她沾上江湖之水。
哪怕一星半點。
不學武功,不識技擊,只做一個平平凡凡的人,只在這靜謐山谷裡平靜生活——這樣難道不好嗎?
為什麼還要再執長劍,為什麼,還要再染紅塵?
我淡淡的回絕,便看見她受傷的眼神。
一下子心痛。
然後我聽見她說:師父,你從來不肯親自教我。從前便是這般,而今還是。
呼吸一滯,胸口抽痛的說不出話來。
每次她提起“從前”,我就無能為力。
我便只能……由著她。
·柒
後來我想,她無非是想讓我親手指點,了卻多年的心願。
否則她想習武,依照心法劍譜自己練便是,何必來求我?
然而無論她的用意何在,至少不再每日鬱鬱寡歡,我也就放寬了心。
一切彷彿又回到了十年之前,我是她的師,而她是我的徒。
每日早起,凝神調息,吐納運氣,練的是內功。
過了中午,便拿了劍,在院子裡和我拆招。
依舊是春水流,她的招式有些生疏,但劍意仍在,所以儘管內力跟不上,依然舞得滿壁生風。
我雖讓著她,但偶爾也會失手。
她根基不穩,腳下虛浮,翩躚步避讓不及,便跌到我懷裡。
溫潤的氣澤撲面而來,不禁有些微醺,然而很快的清醒,將她推開。
……無端的,有些狼狽。
我看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錯愕與僵滯,心像被針紮了一下,隱隱作痛。
我竟然……又推開她了?
忽然間萌生的意識,讓我的心猛地一沉。
剛想抬手去拉她,卻見她轉了身去,輕笑著開口說:師父,剛才的不算,我們再來幾個回合。
·捌
想起當日相忘溪邊,終於尋到她時,我抱她……吻她,只恨不得將她從此拴在身邊,再不分開。
然而這一天真的來臨,我卻又如此輕易的將她拒之門外。
我究竟,是怎麼了?
月湖之畔,薛恆說的話,一次次的迴響在腦海,夜裡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忽的又聽見隔壁屋子裡,晚兒幽幽的嘆息。
夜涼如水,萬千惆悵。
我知她又在思念司馬,不禁有些氣惱。
然而……我又能如何?
·玖
這一日,月輪長老忽然來了,讓我有些驚訝。
一年前我將晚兒帶回來,執意留在身邊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