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話來,覺得確是經驗之談,發人深思。
玉嬌龍心裡雖在警覺和思忖著,但臉上卻毫未露出驚詫之色,只象好玩般地聽著,臉上掛著笑容,神態安詳自在。廳內由冬梅、秋菊帶來的一層薄薄的恐怖氣氛一下全吹散了。玉嬌龍走到她二人身邊,體貼而又親切地說:“你二人休去聽信那些胡言!既然不願住到高師孃房中,就住在東屋這邊好了。香姑就住在這東屋樓上,有事可叫她一聲。”
冬梅、秋菊這才放下心來,展眉露笑,拿起衣物進房收拾去了。
玉嬌龍正回身上樓,忽見沈班頭瘸著腿在花園中溜噠。她不覺惱上心頭,便叫香姑去把沈班頭叫上來,帶慍地問道:“我曾說過,不準下人隨便進這後花園來,你怎敢不聽?”
沈班頭不慌不忙地說道:“我哪敢自作主張,皆因自高師孃失蹤之後,玉大人查問起後花園巡邏之事來,我還因此被玉大人狠狠斥責了幾句。玉大人還命令我要加強對後花園的警戒巡邏,夜間增派家丁護衛。我是奉命而行,望小姐不要和我計較。”
玉嬌龍見他態度不卑不亢,說得近情近理,況是父親旨意,也就不便發作,只說道:“既是如此,園中就任你等巡行去,只是不得近我樓房。”說完,猶帶餘慍地上樓去了。
從這以後,沈班頭果然每天一早一晚都要進到後花園來走走看看。夜間也有幾名家丁在園裡四處守更巡邏。玉嬌龍看在眼裡,只是心裡暗暗發笑,也不去管他。
一天,玉嬌龍因事去嫂嫂鸞英房裡,剛穿過長廊折上庭階時,正好碰上鸞英房裡的兩個丫環,一個捧著溫壺,一個端著茶盆,交頭接耳地迎面走來。她二人只顧低聲交談,並未留意到玉嬌龍已經來到她二人面前。等她二人抬起頭來猛一看到玉小姐時,不禁突然失色,張大著兩雙驚恐萬狀的眼睛,連連後退兩步,差點叫出聲來,溫壺茶懷同時失乎掉地,打得粉碎。玉嬌龍碎然見狀,也不禁毛髮悚然,但她立即鎮靜下來,忽視著二人,喝斥道:“瘋瘋癲癲成何體統!”不料她二人竟一轉身拼命地飛跑開去。
玉嬌龍心裡十分納悶,覺得其中定有蹊蹺,她站在那兒定了定神,略一思忖,便向鸞英房裡走去。見了鸞英,她絕口不提適才在庭階上發生的事情,只閒敘了些別的事兒,又向鸞英索取了幾本哥哥收藏的書籍,便回到自己房中去了。
又過了一些時日,一天,玉嬌龍正在房裡看書,香姑送茶來了。她將茶碗往玉小姐面前重重一放,只聽“砰”地一響,茶也蕩潑出來,竟將書也濺溼。玉嬌龍忙抬起頭來,見香姑面帶憤容,撅著嘴站在一旁。玉嬌龍拉著香姑,問道:“你和誰生氣來,快告訴我,我替你作主去。”
香姑欲言又忍,只說:“不過一些瞎扯話,不說也罷。”
玉嬌龍警覺地:“既是瞎扯話,你又氣它何來?你既生氣了,可見不是瞎扯話。且說來聽聽。”
香姑:“府裡有些人閒煩了,爛嚼舌根;胡說什麼高師孃原是妖狐所化,與小姐有前緣,來教小姐妖法的。”
玉嬌龍:“你這是聽誰說來?”
香姑:“少奶奶房中的姐妹們。趙媽說是從肖二爺那兒傳出的。”
玉嬌龍臉色微微發白,眼裡忽地閃起亮光,香姑已經察出:小姐發怒了。她正後悔不該對她說出這些話來,更不該拉出少奶奶房中的姐妹和趙媽。就在這一剎間,見玉小姐咬咬嘴唇,臉上的怒氣忽地又隱下去了,只笑了笑,說:“這些話編得也真有趣,你如再聽到什麼新鮮事,快來告我。”
香姑出房去後,玉嬌龍不禁掩卷沉思。她真沒想到,高師孃雖然被悄悄地除去了,可高師孃留下的隱患卻仍未消除,就在玉府裡也還留下餘波。這些在府內暗中生起的流言,究竟源於何處?為何競將自己也牽進裡面?她想起那天在嫂嫂庭前碰到兩個丫環,當時她二人所露出的那般驚恐之狀,原來都是這些流言所引起來的。她又想起肖衝,心裡頓則不由感到一陣厭惡,她咬咬唇,輕輕哼了一聲,就把他拋到腦後去了。
從這以後,平日裡很少到玉嬌龍房裡來坐坐的玉夫人,幾乎每天都要來看看女兒,陪著女兒閒敘半天。或話些家常,或談些祖輩功德與西疆舊事,玉嬌龍心裡明白,知母親常來其中定有緣故,只是玉母既未言明,她也不便動問,只好仍和舊時在西疆一般,在玉母前滿臉稚氣,討她疼愛歡心。
這天,玉母偶又談起高師孃來,不覺憂上心頭,愁谷滿面地嘆道:“這位高師孃,我家不知與她結了什麼孽緣,弄得我也受罪。”
玉嬌龍聽母親話裡有因,又見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