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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告訴我,你在哪裡,為什麼瞬間的工夫你就會不見了。”那一次我在他懷抱裡哭訴道。

“我已經告訴過你了,但你千萬不能來的,我已經不是我了。”

“你怎麼會不是你呢?你老了、醜了,或者瞎了、聾了,甚至死了,你還是你啊!難道你真的是在巴黎的貝拉古堡酒店?”

就在那一剎那,格蘭姆似一縷煙而去,我嘭地一下從床上躥起,要去追趕他……

睜開眼睛才知道又是一場夢,怎麼夢裡所有的感覺會比現實更真實呢?

莫非格蘭姆一而再再而三地來到我的夢中,真的是託夢給我,他還活著!天哪,他說不定真的還活著!!他一定是活著!!!

我這才猛然想起他前兩次的託夢都應驗了:一次是說他在被火海吞沒之前,他在給我的E…mail上留下了生命最後的遺言;另一次是讓我去挪威的森林尋找神秘花園。天哪!我再也無法安寧,一想起以往的那兩個夢,我渾身熱血沸騰,呼吸侷促。

夢境中的一切在我心中無限地擴張了,最後我連一分一秒在多倫多都待不下去了。我沿著夢中的軌跡,提著一隻小小的隨身箱子,就隻身飛往了巴黎。

我來到了巴黎,當我坐在計程車內,正朝著“貝拉城堡酒店”駛去時,我的一顆心要從喉嚨口跳了出來。說真的,我是那麼想見到又那麼怕見到,潛意識裡倒是希望不要見到。因為,因為,從天國回來的人,會是什麼樣子的呢?一定很恐怖。天哪!他還是那張遭到毀容的臉,我突然想打消去見他的念頭,我怎麼走火入魔了,John不是很好嗎?那麼深沉,那麼充滿著博大的愛的心胸。我彷彿看見了John熱望的眼睛,他看著我,平靜地看著,隨後,慢慢地轉過身去,一步一步離去了……我想拔開雙腿去追趕他,但卻怎麼也跨不出腳步,只能眼睜睜地目睹著他的消失。

我已無法描述是揣著怎樣的心情從計程車裡下來,邁上古堡那高高的臺階;又怎樣在昏黃的燈影兀自照出的那一片19世紀華麗的貴族光澤中,穿越時光的柵欄……

當我手裡拿著那把客房的鑰匙,轉身想要走向電梯的時候,我看到大堂外那株在冷風中不停地抖索著的樹木——我在那一刻真正看到的是自己顫戰的身子,連手都在發抖;那樹葉盡禿的枝枝杈杈有點像似完全空白的思想,我深信我那一刻的大腦皮層像極了枝枝杈杈的形狀,並且都冰冷地凝固在那兒了。

我感到自己更像一個小偷,見不得人似的,不敢趾高氣揚。目光是躲閃的,好像就等著誰來大聲吆喝一聲隨後緊緊地拽住我。

但沒有人來抓我這個小偷。於是,我只能再次當一回小偷,偷偷摸摸地拿出手心裡的鑰匙去開啟那扇房門。踩在走道廊上的腳步也是悄悄的、無聲無息。

我驚恐地掀開床罩,一頭紮了上去……

等我恢復了一種平靜的狀態後,我嘭地一下關上門後開始由小偷變成警察了,我的眼睛滴溜溜地東張西望,期望能逮到我的“獵物”。

但是,沒有,夢中人並沒有出現。

第二天起床後,我一直閒逛在酒店的每一處,但是什麼也沒有看到。

中午時分,我實在感到痛苦,就獨自去了布吉瓦爾。

我旅行過不少地方,領略過不少如詩如畫的景緻,但是沒有看到過比這個恬靜地坐落在山腳下的小鄉村更優美的地方了。

我在一家帶著濃重歷史痕跡的古老酒店入住。據說它的前身是一個叫什麼寡婦的酒店——這在19世紀的巴黎上層社會相當著名。它有一座花園,有一般二層樓那麼高,在那裡遠眺,風景非常優美。左邊是一望無際的馬爾裡引水渠,右邊是連綿不斷的小小山崗;在加皮榮平原和克羅瓦西島之間,有一條銀白色的小河,它在這一帶幾乎是停滯的,像一條寬大的白色波紋緞帶似地向兩面伸展開去。兩岸高大的楊樹在隨風搖曳,柳樹在喃喃細語,猶如在輕輕吟唱著搖籃曲,哄著小河入眠。極目遠眺是雲霧籠罩下的巴黎。

巴黎讓一個未亡人心碎……

望著巴黎的一草一木,我淚盈滿目,也許,也許,我永遠只能憑夢寄思,格蘭姆是不可能復活了。

第三天,一無所獲的我在服務檯結了賬,悻悻然提著自己的行李,坐上了前往機場的計程車。

是啊!天國的愛人這次並未兌現“與我在此相會”的承諾,你知道我是帶著怎樣的失望和沮喪,離開這座令我觸景生情的愛情城堡。我茫然,大腦一片空白,我不知道當自己坐上飛機抵達多倫多家的時候,是不是一切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