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萼朝身側新見不久、即行投契的同門師姊萬珍、李文衍等笑說英瓊、癩姑狂妄,不知自量。並說:“洞中從未黑過,照此情景,必已陷入火宅玄關無疑。自身功力不高,好容易得師祖之助,賜以防身之寶,已能取巧通行,得了便宜,何苦還要賣乖?這都是年幼無知,器小易盈之過。如若因此失挫,師尊立法之初,決難偏袒,這頭次不得下山,豈不弱了三英二雲的美名?”
說時,寒萼和萬珍,都面帶笑容,李文衍卻一言不發,狀如未聞,意似不滿二人之言。紫玲暗忖:“妹子器量偏狹,總以為師尊和長幼同門過於愛重英瓊,心中不服。即此妒忌之念,已非修道人的襟懷,況又幸人災禍!那萬珍枉在白雲大師門下修煉多年,也是偏激善忌一流,寒萼偏和她一見投契,頓成莫逆。每一談到英瓊,都認她後來居上,心中不服。即以今日之事而言,少時自己也一樣要走過去,不早謹慎準備,卻存隔岸觀火之思。照此行為,不特將來成就有限,弄巧身敗名裂,均不可知。司徒平感恩戴德,死生以之,卻受了妹子的累,異日難免同膺大劫,自己擔負夫妻名實,真可慨惜!”
想到這裡,忍不住朝寒萼怒視了一眼。寒萼自在紫玲谷遭難以來,已經愧悔,早非昔日放縱。心雖不服英瓊,也緣萬珍議論英瓊狂妄無知而起,並非真個願她遇險挫敗,只是順口對答,無心之談。見乃姊瞪她,才想起所有同門俱都在場,雖是悄聲私議,未必全被人聽去,但這類話到底不應出口,方悔失言,臉上一紅。
長幼有序,達者為師。居其位而恰如其分,才可襄上扶下,心志如一,收互相扶助之功。癩姑身受火宅乾焰,見英瓊智珠內瑩,決無他虞,即知自己的不足,泯卻輕視之心,魔障滅退。遙見洞中一片祥光閃過,又恢復原來無人進洞時光景。
廉紅藥得英瓊開了個頭,正合心意。人眾有的想英瓊、癩姑通行容易,系得至寶相助,想再等兩三撥過去,有無阻礙,再定行止。有的事前聞說火宅嚴關厲害,一通不過,便無幸理。左元十三限看似繁難,至多遇阻,錯迷洞中片時,一經救出,便可無事。不似右元火宅,有走火入魔,元神耗損之險,事後還須苦煉多日,受上許多活罪,才能恢復,一個不巧,身成僵朽,不能行動,苦孽更大。
各懷戒心,意欲看過左元十三限,再打主意。另有幾個預定請行的男弟子,未及開口,因紅藥已經先說,不願與女同門並進,只得暫候。
只女神嬰易靜自從七矮大鬧紫雲宮,和紅藥訂交。紅藥懷有特殊目的,偽裝溫柔純摯,最是遷就易靜這等性傲好勝之徒,一見即交好。易靜因兩世修為,功力深厚,久得師門真傳,深知火宅嚴關奧妙。先見英瓊請命通行,雖知三英、二雲乃峨眉之秀,必早預定在首批下山之列,但至交關切,終是擔心。方欲隨往,因癩姑已先開口,便未上前。繼見紅藥請命將行,暗忖她在瑛姆門下長大,道心毅力許未必能有英瓊那樣靈慧堅忍,不似英瓊得有至寶護身,此行艱難何止十倍。
我反正是要過去,何不結伴同行,助她度此難關,也不枉相交一場。“
心念一動,忙趕過去結伴同行。紅藥雖得瑛姆指教,並授以防身之寶,因是憑著法力硬闖,而又身懷秘毒,心終不敢十分拿穩,見易靜來與作伴,自是心喜。
二女先將飛劍法寶放出,聯合一體,連合化成一個霞光萬道的光幢,將身籠罩在內,往洞中飛去。只見光幢飛行甚疾,所到之處,煙雲弭漫,光焰四起,變幻不休。晃眼飛到出口左近,火焰蓮臺又復湧出。這次與前不同,到了玄關重地,紅藥一任何等身受,不去睬它,只澄神定慮,藏身寶光之中,和往日入定一般,連我一起忘卻,不為幻象搖惑,由易靜主持進退。只現得一現,便有祥光一閃,光幢、蓮臺同時不見,洞中又復原狀。
諸葛警我、嶽雯同聲喜道:“適才李師妹等妄將火宅乾焰引發,卻被易、廉二位學了乖去,稍受磨折,便過去了。”
金蟬在旁,問道:“蓮臺出現,只眨眼的工夫,怎的還說易、廉二位受挫?
“鄧八姑笑道:”右元火宅神妙非常,一切相由心生,石火電光,瞬息之間,便可現出百年身世,比起邯鄲、黃粱夢境經歷還長得多。我們旁觀者清,只見眨眼之事;如問幻境中人,正不知有多少喜樂悲歡,苦難磨折,夠他受呢!“
金蟬隨拉石生道:“原來如此。我們也走走去。”
易鼎、易震和南海雙童甄艮、甄兌也舉步上前。諸葛警我便問金蟬等六童,是否各走各的?金蟬答說:“我們分開力弱,已經說好一起。”
靈雲插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