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入了夏,一下雨卻還是這麼涼……夕鳶有些擔憂的摸了摸雲謹的額頭,看她鬢髮額前僅是水珠,“一會兒回了府,趕緊讓人熬一鍋熱熱的薑湯服下,可別病了。”
雲謹忙道:“奴婢沒事,倒是王妃身子單薄,回去應該請一位御醫來好好瞧瞧才是。”
夕鳶失笑擺手,連稱不必,正在這會兒,宇文哲也進了馬車中。他將幃帳放下,一雙眸子落在夕鳶身上,溫柔道:“四弟妹今日怎麼會出府來?”
“今日是十五,正是該去寺中上香祈福的時日,母妃近日身子一直不好,便由妾身代為前來。”夕鳶將眸子垂下,盡力不去看他,聲音也壓低了許多,“今日多謝王爺相助,只是……妾身有一事相求。”
宇文哲一時靜默,而後唇角緩緩漫出一絲苦笑,只是轉瞬即逝,“你可是想說,不要將今日之事告知旁人?”
夕鳶頷首,正色道:“正是如此,雖然妾身與王爺光明磊落,只是有些心思狹隘之人,卻會引以為詬病,汙損了王爺與妾身的清譽。所以……為人為己,妾身都希望王爺能夠在今日之後就將此事忘記。”
“你如今,變得沉穩了許多。”宇文哲注目她半晌,忽然低聲說出這樣一句話來,似有些感慨之意,“從前見你,雖也謹慎,卻總是單純的模樣。現下這樣,雖說不上好壞,但對你而言,總是有利的。”
夕鳶聽他又提起從前之事,不禁偷偷瞥了雲謹一眼,只見雲謹卻是側倚在一旁,合著眸子,彷彿是睡了過去。
“有一件事,我還是想再問問你。”
夕鳶恐怕尷尬,不好同宇文哲四目相接,只得垂首低聲道:“王爺有何話直說無妨。”
宇文哲看著面前的女子,衣襟微微沾了些水珠,下襬也打溼了些許。她的鬢髮如墨一般,當真稱得上綠鬢如雲,哪怕是這樣半低著頭,也可看到她姣好的輪廓模樣。宇文哲不禁想起了從前,在太后處的幾次匆匆碰面,她也總是這樣的含羞帶怯,耳畔帶著一抹淡淡胭脂般的紅霞。
他輕嘆了口氣,溫聲問道:“老四他,待你當真好麼?”
夕鳶一怔,不由抬眸道:“這件事,王爺從前不是問過了?”
這樣的折騰下,髮髻本就微微有些鬆散,她抬頭的一瞬,蝴蝶押髮簪子隨著輕輕一晃。馬車裡頭光線稍黯些,卻顯得她眸子越發盈亮,宇文哲看的心頭一動,忍不住伸出手去,輕輕撫了撫她鬢邊的蝴蝶髮簪。
夕鳶心中驀地一驚,幾乎一瞬的工夫便躲開了宇文哲的手指,低聲道:“王爺請自重!”
宇文哲被她這樣一躲,彷彿也意識到了自己方才的失態,遮掩的輕咳了兩聲,“方才是見你的簪子快要鬆脫了,這才忍不住……得罪了,還望弟妹莫要怪罪。”
夕鳶心裡頭像是千萬根繩子纏在了一起似的,覺得煩亂不堪。從前一直以為宇文哲不過是對她有些情愫罷了,自己畢竟嫁給了宇文昊,他也不會有什麼逾矩的念頭。可是現在看來……
“方才那個問題,你還沒有應我。”
宇文哲的聲音在馬車中悠悠迴盪,夕鳶壓下心頭的煩雜念頭,儘可能平靜的開口道:“上一次妾身已經說了,王爺待妾身極好,妾身與王爺也是琴瑟和諧。”
“琴瑟和諧?”宇文哲的側臉隱藏在馬車的陰影中,夕鳶看不清他的神情,她也根本不敢去細看,生怕在激起宇文哲什麼異樣念頭來。
他不知輕輕唸叨了幾句什麼,而後微微一哂,“既然兩次你都這樣說,可見是真的很好了,如此……願你二人,白首偕老。”
夕鳶只得裝作不知他的情意,柔聲道:“妾身相信等三哥娶了三嫂,必定也能夠白首偕老,一世靜好。”
她以三哥相喚,就是將兩人之間的身份再度點明瞭。
宇文哲將唇邊的苦笑掩下,兩人一時間都靜默了下來,夕鳶瞧瞧打量著他的側臉,覺得他與宇文昊長得真是越看越像。
果然是親兄弟,只不過兩人相貌雖然相似,氣韻上卻大不相同了。兩人一個像山水墨畫的愜意慵懶,另一個則像端方好硯的嚴謹沉穩。
兩個美男,各有千秋啊……夕鳶忍不住在心底這樣暗暗想著。
只不過,宇文哲是她老公的哥哥,不管這個老公對於她來說是個什麼意義,她都絕不可能和宇文哲有些什麼。
這個道理,相信宇文哲也不會不懂。
馬車緩緩停了下來,夕鳶一瞧,正是王府的側門處,因著下了雨,並沒有人在此值守。這會兒雲謹也醒了過來,夕鳶同宇文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