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上游取水了,楚公子往下游那邊兒去了,大約一會兒也就回來了罷。”
夕鳶點了點頭,笑著道,“那我不妨礙你忙活了,在車上睡得太久,精神都憊懶了,我順著河岸走走,一會兒就回來。”
雲謹想與她同去,夕鳶卻道,“也不好留下王富一個人在這兒,你將咱們車上帶的乾糧拿出來些,也用火烤熱了,一會兒好就著吃,我去去就回了。”
留下一個笑意,夕鳶轉身順著河岸走向下游,見著岸邊長得無名小花顏色可愛,又忍不住拔了幾朵編了個花戒指戴在手上。
這兒地方開闊,樹木都恣意生長,有些到了這個時節也不見黃葉,不知是柏樹還是楊樹。夕鳶又向前走了幾步,看見楚離倚坐在河邊的一顆大樹下,正用帕子擦著佩劍。他的眼神異常認真,風將他的鬢髮吹得肆意飛舞,他也全不在意似的。
夕鳶上前走到他身旁,含笑道:“師父好厲害的身手,樹杈也能打獵,為什麼這樣的功夫就沒教我呢?”
楚離唇角揚起少許一點弧度,目光仍舊不離開手中佩劍,“你一個姑娘家,就該秀氣些,學這麼粗野的功夫做什麼。”
切,敢情你教我分筋錯骨手的時候沒嫌過那功夫粗野,夕鳶撇了撇嘴,卻留意到那劍身上刻了一行小字,她將目光湊過去細看了看,是一句詩。
“猶冀凌雲志,萬里共翩翩。”夕鳶唸完之後又兀自眨了眨眼,含著幾分調侃笑意看著楚離,“這是師父自己刻的?凌雲志大約是說要報仇,那這共翩翩……又是與誰共翩翩呢?師父有心上人啦?”
楚離斜睨了她一眼,而後舉起劍來,緩緩將它入鞘。劍刃在日頭下映出極凌厲的光芒,楚離又神情淡然,二者放在一處竟有種出乎意料的合適感覺。
“這是我師父的劍,上頭的詩,也是他刻上去的。”
夕鳶瞭然點頭,“那就是太師父了?他老人家現在在哪兒?”
楚離淡淡道:“早已駕鶴西去,這上頭所書之言,是師父畢生之不可得。他年輕時候恣意妄為,傷了心愛之人,最後孤獨一生,所以才在劍柄刻上了這兩句詩。”
夕鳶不由想到,難怪楚離性格這麼冷淡,父母都不在了,師父又是個受過感情創傷的,肯定不會是愛心氾濫的人。
這麼一來,夕鳶對楚離的師父不禁也多了幾分好奇,能把楚離教的這麼厲害,他師父必定更是個神人。又曾經年少輕狂,說不準以前還是個風流公子,到老了才追悔不及。
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只是夕鳶見楚離對他留下的劍都如此珍視,便不太敢用先人調侃,好奇也隨之壓了下來。
楚離看了她一眼,“你過來找我,是不是有話要問?”
難得他這樣善解人意,這會兒四下又沒有旁人,夕鳶大大方方的點了點頭,“你究竟為什麼會跟著我離京?別跟我說什麼巧合一類的,我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是你自己要來的,還是……還是王爺讓你來的?”
“我那一日去王府,恰好聽王爺說了此事,我看他的神情似乎很是放心不下,便說過來送你一程。至於回去蘇州,我也確實有事,並非是單純為你。”楚離答的十分乾脆,字字簡單,毫不拖泥帶水。
看來他還是從宇文昊那兒知道的,夕鳶聽他說起宇文昊神情的時候,腦中不由浮現出那一日他眼中的苦痛之色,連忙搖了搖頭,竭力不再去想。
“出城之後,連幾個區區毛賊你都應付不來,若不是為師在旁,你身上那些銀子,只怕早就被人洗劫一空了。”
夕鳶聽他說著說著竟開始譏諷起自己來,頗不服氣的辯駁道,“我是不想招人注目,要說下去和他們打,哪裡會有打不過的呢?我好歹也從你那兒學了不少,對付幾個小毛賊還不在話下。只不過除了雲謹之外,剩下兩人都是不知道我會武的,若驟然用了,染香又要喋喋問個不停,我不過是想省些麻煩罷了。”
楚離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用銅錢做暗器,連力道都拿捏不準,還好意思這樣大言不慚,你以為只練好了外家功夫就行麼?”
“一時失手也是有的嘛,後面幾次師父你若是不出手,以我自己的力道,說不準也能打中他們。”
雖然她是極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的暗器手法還只算個入門級別,但對著楚離的不以為然,免不了就生出幾分好勝之心來。
真是的,人家都主張鼓勵教學,哪有師父這樣貶損徒弟的。
楚離似乎對她這樣的強詞奪理有些不屑回應,輕哼了一聲便站起身來,夕鳶也跟著起身,又想起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