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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此湖###是地道的澄陽湖,個個都郭建光的樣子雙手叉腰在蘆葦的水邊留影。水面遼闊,煙波浩淼呵,浪疊著浪,湖風旋起,但見一葉輕舟在從水天交際地方漂來。

若干時分,舟到了跟前,是一條夫妻船,男人搖櫓,女人站立,到岸時上前去問,捕著了何魚?男人答曰,有黃顙魚十斤。近看,那黃顙魚有筷子長,鮮活而豐腴。我說,都稱了來罷,去杭州煮它一鍋湯。便稱了來,小的魚又相送了一些。於是,還鄉團般的五六個人,驅車前往杭州,因為食過陽澄湖的蟹,恰宜去杭州飲杯龍井。

以往去杭州,乘了運河的船從蘇州去杭州,只一次乘車從杭州去過南京,蘇南與浙北,天下最富饒的地方,車輪噝噝地擦著馬路的瀝青,涼爽的秋風和飄逸的楓楊樹,河流與水澤,漸漸都拋向後方。都是長江以南的土地,青而微黃的水稻,一年中的第二季,紅蜻蜓在上面飛翔。

到了杭州,天色已晚,我們住在紅星酒店,想來食之甚久然總是獲取無多,一肚子湯湯水水,則也悄然退潮。可憐的北方漢子,已經是飢腸轆轆了,稍許安頓,即去尋找新的品飲地方。但見不遠,有一個海鮮城,這才是一個好的去所,蓋因海鮮城並不缺乏河鮮,江南水鄉,本是河鮮之天堂。

帶著魚去旅行(2)

拎著從陽澄湖捕撈的黃顙魚進了海鮮城,該處也是食客已去,若大海鮮城就剩我們若干人等,我就叫服務員以陽澄湖的黃顙魚用錢塘江的水煮之,擱點鹽、生薑,其他什麼也不放,服務員提議可放豆腐若干。思之甚好,豆腐黃顙魚湯,尤其鮮美。先上了別的菜,我在杭州,素喜其黃泥螺和上湯螺螄,還有竹筍鹹肉湯,此地謂之鹹篤鮮,慢慢吃著並喝著,專等著豆腐黃顙魚湯了。

終於等來了豆腐黃顙魚湯,它是我們捎來的陽澄湖的豐美呵。盆是臉盆那麼大的白陶盆,熱氣騰騰,一盆宏大敘事和抒情的黃顙魚湯,這些浪裡驕子,它們在豆腐的掩護下,伏於湯的深處。用大勺子舀到碗裡,吹若干口涼氣,湯色潔白,豆腐嫩而黃顙魚鮮,喝之頓呼大爽!再夾起豐腴的黃顙魚,以吹口琴之姿吸之,呼呼的那鮮嫩的魚肉滾入口中,在舌尖上舞蹈。

只有以酣暢淋漓來形容,大口喝湯,大口吃肉,因是足有十斤肥美的黃顙魚,彼此間都不必謙讓,惟擔心食之不盡,會有可惜,多少年沒有這樣暢快地痛飲黃顙魚湯了啊!這麼一吃喝,居然感覺比在陽澄湖上吃蟹也不遜色。杭州是南宋的老巢,玉皇山下,都是享受人生的皇民後代,怎麼也沒能像我們這樣從陽澄湖的漁舟採買到如此鮮活的黃顙魚而長驅數時到杭州城啖之吧?

一直吃到甚晚,酒醉人還是湯醉人已經不重要了,賈新光有些醉,何毅醉否我不知道,我覺得有這樣一大盆的黃顙魚豆腐湯,杭州之旅的開篇就十分豐滿了,餘下的是第二天去飲龍井茶。在西湖上泛舟飲龍井茶,大約才算西湖龍井罷。其實我覺得,在西湖泛舟,煙雨朦朧,波浪滔滔,扁舟漂泊,都是一樣夢裡情境,人生就是這樣,隨了這樣的飲事而去,至多再坐到錢塘江邊垂釣,不論其他,卻也不是什麼苦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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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的地衣(1)

地衣是一種鄉間食物,其狀極似單片黑木耳,也稱地耳,因其貼地而生,又稱地皮。地衣在低等植物中,與藻類、菌類並列,稱地衣門。地衣屬於植物界特殊的型別,它是菌類和藻類的共生體。共生體由藻類行光合作用製造營養物質供給全體,而菌類主要行吸收水分和無機鹽。植物體主要由菌絲體組成,以子囊菌最多;藻類多分佈在表面以下的一至數層,以綠藻或藍藻為多。常見地衣有殼狀、葉狀和枝狀。《本草綱目》載:地耳,釋名地踏菰,甘、寒,無毒,明目益氣,令人有子。

吃地衣多有偶然性,它不是一種常規食品,惟其緊貼大地而生,不論地理,全球任何緯度都有生長,食者可以作為一種鄉土記憶留存於心。依稀記得在童年,贛南遂川的春天,綠的山巒籠了一層薄的白霧,燕子在溼漉漉的田野銜泥築巢,黃鸝鳥在竹林間啼鳴,奶奶突然從外面帶回來一簍地衣,我初以為它是黑木耳,奶奶說不是木耳,是地耳子,長在地上。地耳?它是大地的耳朵麼?當時就有這樣一種想象,地耳長在地上,木耳長在樹上,它們都像耳朵。童年時,我和奶奶、叔叔三個人生活,叔叔經常去放排、伐木和打獵,我就是奶奶的小尾巴,我們那裡叫奶奶為阿婆,但我只念一個字“波”,這是樟木溪的讀音。設若奶奶也出門,我便是跟狗狗阿白在一起,一個孩童,一隻白狗,在一個白牆黑瓦的鄉間屋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