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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你多割一些去。就割了三斤前胛肉,黑毛豬,農戶養的,重量180斤左右,它是本質的豬,鄉土的豬,有濃郁的豬肉之香,現在只有在小地方可以吃到這樣的豬肉了,且要做到有心。

把小秋椒煸好,再將豬肉乾燒,燒去肉質中的水分,油中可以放兩粒花椒,三兩片姜,燒到豬肉有十足的韌性,放入小秋椒合炒。如果是喜歡重味的,擱些“老乾媽”豆瓣醬無妨。早年我喜歡用四川郫縣豆瓣醬,現在感覺它有些偏鹹,故少用了。同類可用的資源,還有四川的“老幹爹”豆瓣醬,它重醬香,“老乾媽”有鹹鮮的傾向,微甜,味道內斂。這種本色的道地之菜,味精可以省卻,甚至五香粉和胡椒粉也可以省卻,擱兩瓣蒜則有必要。

秋椒小燒肉,是動植物兩味的組合,豬肉尤香,此香從韌質的肉纖維中釋放出來,肉表有些秋椒的青味,辣味,醬味以及姜蒜之味,乾鮮之香融合。小秋椒,有肉香融入,鹹鮮香辣,香馥悠久,小日子的閒適與自得,就在此間獲得。若是能夠找到鄉間農家自燒的純谷酒,用小盅細飲二兩,當然會增添些許快意,再聽窗外的樟樹上的斑鳩鳴叫,那就做一個鄉人吧,這也是歲月中的一樣情境。

黲子魚

黲子魚的黲,是很久才找到,在手工寫作時代,我見過它的多種寫法,然哪一種寫法也難一統天下。《本草綱目》載:鰷魚,又稱白鰷。《荀子》曰:鰷魚是浮於水面上的魚,最適合醃成片。現在北方叫此魚為白鰷,估計屬正傳,黲子魚是鄂東南叫法。尋找黲字頗費力,一個寫法為“魚”字旁,右邊配一個“餐”,這個寫法有其道理,謂之此魚可餐;一個寫法為“川”,川的本義是河流,川子魚可曰河流之子,也沒問題;再一個是“竄”,竄亦無錯,此魚就是到處流竄,或曰隨波逐流;再再一個是鰺,但它的讀音是shēn,是指一種體側扁而高,鱗細,尾柄細小,盛產於亞熱帶海洋的魚。此外還有一些寫法,感覺都有附會,真個是捉一尾魚容易,找一個魚名難,找一個普通魚的魚名難上加難,我定義它為文化之累。

黲,淺青黑色也(《說文》)。黲,黑也(《廣雅》)。這顏色,恰是黲子魚背脊的顏色,淺青黑色。南方多江河湖塘港溪澗,黲子魚悠遊其間,只見那麼黑的一條,間或飛鏢般一射,也叫穿梭罷,看的是淺青黑色的背脊,以此命名,直觀反映。北方叫白鰷,那是平面看魚,平面看它確實是一條銀白色的魚,而且銀白得很。

黲子魚在正經魚市不易見到,即便在南方江河湖畔的城市之魚市上,小小野魚黲子魚也聊陪末座,主席是那些鯇、鰱、鯉、鱅諸類“家魚”的鐵定位置,偶遇賣者,以簍裝之,上蓋條狀的綠色水草,就知其從湖中來。在北京,找黲子魚何其不易,現在到八里橋水鮮市場偶爾能見到蹤影,以前住豐臺,則在鐵路橋下能見到,那是一些散賣小魚小蝦的人,有時鯽魚、翹嘴白、黲子魚和小蝦米一起賣。我問他們,從哪捕得這些野魚,他們答從官廳水庫捕得,稱是偷捕,在鐵路橋下賣為避工商。那一段時間,我吃得比較多便宜和新鮮的野魚。我對付黲子魚的方法是先將它油煎了,起鍋,復炒青椒,佐薑絲,近熟時投下煎魚合炒,這魚吃起來焦脆而有內韌,入青椒味,魚肉鮮香微辣,可扒出兩條背脊肉,魚腹肉薄,則是焦脆,煎透之後刺也是酥。

在南方,吃黲子魚的機會很多,我用過兩種方法捕它。黲子魚生活在水面,身體修長扁窄,遊速極迅,膽小又反應敏捷,不易捕捉,因此釣是一個方法。釣黲子魚也 叫“刷”黲子,用輕柔的手竿,最小一號的細魚線,最小一號的鉤,不要錫墜,也不要魚漂,到包菜地捉一罐小青蟲做餌。鉤上小青蟲,揮竿往水裡一甩,拖著小青蟲往回拖,黲子魚遇上,迅猛地一口咬上,就釣上來了。若遇成群的黲子魚,能頻頻地釣上來,分量不多,然十足有趣。再一種是下絲網,絲網上 面有小浮子,下面有墜,一指半寬的網眼,網有二尺寬,長約兩三丈吧,牽到水面上去一橫,黲子魚衝過去,就卡在網上不能過,往回退,線卡住腮,跑不了啦。那網絲很細的,黲子魚撞上,小浮子就能見到急劇抖動,可以去摘,或等著一次性收起來摘。

小時住外婆家,其時大冶湖尚有漁民,湖中有一種大黲子魚,足有20公分長,黑背,腹部泛黃,或有暗黑花紋,稱做油黲,漁民用絲網系起它來,往往扔到船的烏篷上曬,曬乾的魚佐蠶豆醬、薑絲與乾紅辣椒蒸,蒸得魚體冒油,有魚油的魚肉,就多了魚香,肉結實而細膩,我都愛吃它。我在羅橋湖和四棵湖也經常釣到它, 有一段時間,我愛去一個叫做花椒井的地方釣魚。那裡有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