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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精雅,合乎他的有文化的皇帝身份。乾隆皇帝最令茗中稱道的是在他八十五歲遜位時,有一個老臣含淚相勸時的對話,臣說:國不可一日無君。乾隆答:君不可一日無茶。乾隆當然就是茗中君子了。

茶起南方,《茶經》載曰:茶者,南方之嘉木也。一尺、二尺、乃至數十尺。其巴山峽川,有兩人合抱者,伐而掇之。這麼說,茶的興盛,是從四川開始的,傳北方後,貴族皇室的品茗鬥茶之風,才大助茗事,相繼讓陶瓷業也興旺起來。“潞公煎茶學西蜀,定州花瓷琢紅玉”,但終究茶是源於青山幽谷,它傳達的是民間情趣,俗世之雅。蘇子曰:欲將西湖比西子,從來佳茗似佳人。既源於山水,方清待布衣草民。所以茗中茶聯,有廣泛傳播。畫家鄭板橋的茶聯端是茗中翹楚,他的多數茶聯,有著濃郁的詩情畫意,又多題於茶亭樓閣,為佳茗添香增色不少。“汲來江水烹新茗,買盡青山當畫屏。”此聯題於江蘇鎮江焦山吸江樓。“掃來竹葉烹茶葉,劈碎松根煮菜根。”這是四川青城山天師洞的茶聯。鄭板橋的茶聯茶詩,又是以茶言志,或借茶抒情:“白菜青鹽糝子飯,瓦壺天水菊花茶”,“山光撲面因朝雨,江水回頭為晚潮”,“黃泥小灶茶烹陸,白雨幽窗字學顏”,“不風不雨正清和,翠竹亭亭好節柯。最愛晚涼佳客至,一壺新茗泡松蘿”。一生都不糊塗的鄭板橋,說是喜歡竹子,難道他不是更喜歡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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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椒小燒

秋天的南國,諸多的美麗都可以忽略,譬如那曠野如雪的巴芒,秋水上的紅菱,山岡上的楓樹,歸雁與棲鷺,橙黃一片的晚稻穀,還有暗香浮動的丹桂和巖桂,南竹林與依岸垂柳,此般景色擱到一旁,就到辣椒地裡去收摘秋椒,總是有著無盡的意味。

秋椒是一點點小的,大些而成熟的秋椒,極度的辣,刻意要把舌面鑽破,像無數的蟻子啃咬味蕾。我喜歡這樣的秋椒,較嫩的秋椒,則有一些辣椒獨有的青味,這樣的味道可以體察秋涼,就是望著空闊的藍色秋天,高嘆一聲:天涼好個秋。

想一想,春天沒有過去多遠,就像送一個朋友,他的背影剛消失在林陰彎道,夏天在那裡熱熱地一閃,秋天就悄然來臨。春天的小辣椒苗,在風中柔弱地抖動,似乎想不到它的枝頭可以結下性格如此暴烈的辣椒。在春天,蟻子列隊爬上辣椒苗,它們去捕嫩苗上的蚜蟲。實際上也不是捕蚜蟲,它們是到蚜蟲後面,用觸鬚抽打蚜蟲的臀部,蚜蟲於是就分泌出一滴蜜露,蟻子吸食蚜蟲的蜜露,或裝在食囊裡,帶回去餵給蟻后。在南國,春天的辣椒苗頗是寫意,尤是辣椒花初開,開啟了新一年辣椒季節的美意,還有我的想象。

夏天,辣椒成長與收穫的季節,太陽有多辣,辣椒就有多辣。秋天,天高氣爽,風清雲白,在秋天去摘下最後的辣椒,這個茄科植物,辣得人想哭泣的東西,沒有它,日子就變得極其無味的東西。辣椒來自亞馬孫河流域,來自熱帶,出走美洲,仍保持個性。辣椒,是凝固之夏,是田園風光之上的野性。

一點點的小秋椒,結在葉子漸疏的枝頭,有些一點點大就紅了,紅得像一顆圓亮的寶石墜子。摘很久,也摘不多,會將小的辣椒枝和葉子連帶摘下來,紅辣椒和綠辣椒,一粒粒堆積一起。回家洗了,晾上一晾。秋椒可以乾煸,我喜歡先不放油煸,一邊炒動一邊用鍋鏟按壓辣椒,這種做法如我做虎皮青椒,漸漸的辣椒的水分被煸出來,辣分子也隨著水分蒸發,廚間是比硝煙還要濃烈的戰爭氛圍。人,似乎與辣椒一道上刑,鍋煸辣椒,辣氣辣人。坊間有一說,辣不是味覺, 因為黏膜及面板都可以感覺它,辣椒可以把手辣得火燒火燎。但是,人還能吃到其他辛辣物,比如胡椒、花椒、生薑、蒜、洋蔥,這些辛辣物是吃出來的。在溫州,我還吃到一種辣螺,這種海螺的肉質裡面嚼得出與辣椒一樣的辣味。從生物裡面品味辣椒的辣味,令我記住了雁蕩山,也令我堅信辣是味覺可以感觸到的。

把辣椒煸得夠嗆,扁了,綿了,沒有脾氣了,起鍋,再放油到鍋裡,將油燒熱,復將辣椒放回鍋裡去,放點鹽,設若是喜歡醬味,可以擱一點豆瓣醬,擱一點薑絲,提辣椒的鮮味,這是乾煸小秋椒。

有一年秋天,我從溫州回湖北黃石,見到馬家堰水庫周邊的秋椒收摘了,就買了許多,細細地吃。在機修廠的門口,有一個肉攤,每天賣一頭豬的肉。我是食肉族,很快就與攤主熟了,過路都要點頭,成了朋友。與屠夫交朋友,絕非壞事,這位青年屠夫同志,有好的豬肉來,就叫我買,豬肉不甚好,他就叫我別買。一天,他告訴我,今天有了黑毛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