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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大膽無禮、盛氣凌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金羅斯飯店的侍者則是彬彬有禮的中國人,既服務周全又沒有絲毫奴顏媚骨。他們幹活兒很賣力氣,一看就讓人覺得他們收入不錯,熱愛這份工作。

伊麗莎白這期間只能老老實實躺在床上。她身子笨重、昏昏欲睡,連茹貝逗她的笑話也失去往日的“魅力”。

愛德華爵士和玉、珍珠、絹花一起走進伊麗莎白的臥室。他只是對她笑了一下,沒有走過去詢問病情。三個中國女孩端著盤子、瓶子、罐子和壺。愛德華爵士脫下外套,圍上乾淨的白圍裙,捲起襯衫袖子,露出肌肉結實的胳膊,仔仔細細地洗著手。直到他要用的醫療器械都擺好,他看了覺得滿意,才拉過一張椅子,在伊麗莎白身邊坐下。

“感覺怎麼樣?親愛的。”他問道。

“現在的情況不如聖誕節前好,”伊麗莎白說,她喜歡也信任這位產科醫師,“頭疼得厲害,胃也疼。有時候頭暈,眼前總覺得有黑點兒在晃動。”

“我得先檢查一下肚子裡的胎兒怎麼樣,然後再細談你的病。”他說,走到床尾,朝玉和珍珠打了個手勢,讓她們倆揭開被子。“我是按照李斯特①的方法消毒的。”他一邊輕手輕腳地檢查一邊說,顯得很健談。“所以,你一定要習慣那股石炭酸味兒。生完孩子好長時間,這股味兒還不會完全散盡。”

五 為人之母(5)

檢查完之後,他又坐了下來。“孩子已經露頭,羊水隨時都可能破。”他的聲音變了,變得很嚴肅。“現在,伊麗莎白,我必須向你解釋清楚,我有可能採取什麼措施。我怕到時候你聽不明白我的意思。通常,危急時刻只能由丈夫一個人做決定。可是,據我的經驗,丈夫也很少敢輕易拍板,除非他們確信妻子已經全權委託我做我認為應該做的事情。”他清了清嗓子,“最近有的醫學刊物鼓吹,驚厥初起之時,硫酸鎂可以起到控制作用。不過,我必須告訴你,這種治療方法臨床還沒有得到驗證。”

“什麼是硫酸鎂?”

“一種相對而言沒有什麼副作用的鹽。”

“這種藥怎麼用?喝下去?”

“不,用不著喝。硫酸鎂是一種腸道外注射的藥物,透過和一根空心針相連的注射器直接注射到腹腔。藥物在腹腔內和人體自身的液體混合,很快進入血液。我相信,總有一天,人們會把這種空心針改進得細到直接將藥物注射到血管裡。”他充滿渴望地補充道。“當然,我會把這種療法告訴你丈夫,但是我必須首先知道你自己覺得怎麼樣。生命和危急之中的胎兒都是你的。我還注意到,你很容易患神經衰弱症。必要時,你願意讓我注射硫酸鎂嗎?”

“願意。”伊麗莎白毫不猶豫地說。

“很好!那麼,就讓我們靜觀其變吧。”他輕輕地握了握她的手,“快活點兒,伊麗莎白。肚子裡的孩子看起來很壯實。所以,你一定也很強壯。要生的時候,我把我的妻子介紹給你。她做我的助產士。”

“你們倆是在工作中認識的嗎?”伊麗莎白問。

“可不是嘛。醫生年輕時必須努力工作,所以沒有機會和別的女孩子接觸,只能從護士或者助產士中選擇物件。”愛德華爵士很誠懇地說,“我的妻子是個極好的伴侶,也是個技術高超的助產士。”

亞歷山大直到第二天才見到伊麗莎白。伊麗莎白因為服用了鴉片酊,睡得很香。愛德華爵士向亞歷山大詳細介紹了她現在的情況和他準備如何處置,還勸他等妻子醒來之後先見上一面。

他立刻發現,伊麗莎白的臥室已經被改造得面目皆非。多餘的傢俱都搬了出去,剩下的幾件也都蒙著潔白的單子。臥室一角,用白屏風隔開。玉和珍珠都穿著白大褂,空氣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石炭酸味兒。

他向那張床走去,心裡想,我真是個膽小鬼。這十個星期,我總是儘可能躲著她。她的面板黃黃的,眼睛裡佈滿血絲,雖然側身朝左面躺著,被單下面的大肚子仍然清晰可見。

“愛德華爵士和你都說了吧?”她說,舔了舔爆了皮的嘴唇。

“關於他的治療方案?是的,說過了。”

“必要時,我希望他就按這個辦法治,亞歷山大。啊,我好累。”

“因為你服用了鴉片酊。這是很正常的反應。”

“不,不,我說的累,不是這個意思!”她煩躁地說,“是心累!躺在床上,朝左側躺著,沒完沒了地喝水。一天到晚昏昏沉沉,可憐巴巴。天天如此!真是一種折磨!為什麼這一切發生在我的身上?德拉蒙德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