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那時的母親已看出端倪了麼?
言重山說的對,外公和母親已是孤注一擲,他若任性返回京城執意盡孝,便是踏入肇親王妃的圈套,亦是讓一大票由外公率領著支援他的大臣身陷水火。
以陸氏之心胸狹隘,倘若一朝坐上那九五之位,他們的下場不堪設想!
與此同時,帝泉關議事堂內,才由興圖鎮趕回的衛玄還未來得及洗去滿身風塵便被王爺召來密談。親兵侍衛全部把守在堂外,偌大的廳堂中,只王爺,衛玄和言重山三人。
聽了言重山的探子由京城帶回的訊息,王爺略作沉吟,“如今已沒得可選,陸氏一族撤藩之心昭然若揭,本王也不屑於與此等玩弄權術之人虛與委蛇。”
長嘆一聲“造化弄人”,王爺英武的面容上浮現一絲無奈,“誰能想到三位皇子竟會連番出事?皇儲之位跳過肇親王,其實皇上就是怕胞弟無能,而皇后之位再次落在陸氏譚氏之類的大宗族手上罷了。”
言重山一笑,“是,皇上自己吃過這個大虧,必然引以為鑑。”
衛玄眉頭微皺,“隔牆有耳,注意言辭!”
言重山不以為意,反而面露得意之色道:“我不就是皇上派來的耳朵麼?還能有什麼耳?左將軍大可不必過於謹慎,你放心,如今京城裡那些人的眼睛都盯著朝堂上的動靜,北疆這塊打打殺殺的地方他們分不出太多心思算計。所以陸大學士才草草的派了個陳太守過來,竟然還使出離間收買二公子這麼拙劣的手段,可見他連王府內的情況都沒摸透,如此大意,真是天助王爺。”
原本就為現下王府境況憂慮的筑北王一聽言重山說的話,更是眉頭緊皺。兩個兒子中間,一個根骨受損子嗣艱難,而造成這一狀況的始作俑者卻是另一個兒子。如今文筳竟還欣然接受程參軍的挑撥之計,他難道不知對方用心險惡?
衛玄沉聲道:“我藉由此次去興圖鎮探視大郡主和章姑娘時,曾暗中命衛氏舊部進山查探。雖未能潛入琉國境內,但就所駐紮兵力判斷,國君敖瑞以及大將巴圖布赫已撤離。但其中有一處隘口二公子好似故意疏於防範……若是為了誘敵深入也便罷了,只怕是中了程參軍的嫁禍之計。”
其實王爺和言重山都是心知肚明,雖未明說,但自從接到湯先生由王府傳回的訊息後,對於二公子,王爺不再回護。可以說,靳文筳的下場完全掌握在自己手裡。
若是他聽從程參軍的計謀只為爭得軍功而故意放琉國兵馬入隘口,那悄然屯兵於興圖鎮山林的大世子就是親手在戰場上結果他的人,否則陳太守奏上一本北疆軍私放敵軍裡通外國的罪名,整個筑北王府便岌岌可危。
如果靳文筳迷途知返,將那挑撥小人交予王爺處置,戰後回城等待他的亦是一場審判。
這是姑奶奶在信中親筆授意,也是王爺的抉擇。
自釀苦果,誰也幫不得了。
“衛玄,大世子那邊你可安排妥當了?固林族的公主和他在一起?”
“是。屬下已命父親的舊部暗中聯絡了兵營將領,大世子帶去的親兵以及跟隨諾敏公主前來的固林族勇士都隱藏在興圖鎮以南的山林之中,日常補給皆有人照拂。”
王爺好似下定了決心一般,重重一拍座椅的扶手,“好!既然敖瑞和巴圖布赫撤離了興圖鎮,想必大戰之日近在眼前。傳令下去,所有人不得掉以輕心,嚴防琉國突襲!”
衛玄和言重山齊齊起身,拱手為拳,“是!”
筑北王府之內如今已經春花滿園,靜言所居的素雪庭東牆外便有若干株碧桃。
一陣春風吹過,片片粉色的桃花花瓣隨之飛舞,有那麼幾片還被吹進了窗,恰好落在攤開在書案的一本賬簿上。
靜言放下筆,輕輕的吹落花瓣。
她已由興圖鎮回來將近半個月,那邊雖比巴雅城冷上一些,但想必也是山花爛漫了吧?
正遐想著山林中的美景,忽有小丫頭來回,“姑奶奶請姑娘過去賞花。”
靜言立刻合上賬簿站起身,夏菱和夏荷上來幫著換衣裳。
“那邊都有誰?大郡主去了麼?”
小丫頭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的說道:“去了,兩位郡主,兩位夫人,連王妃也正要去呢。才剛我路過容華齋正好遇見春巧姐,她說讓姑娘過去隨王妃同行。”
靜言微微一笑。
這是她回來後發現的一個可喜的變化。王妃和姑奶奶似乎比從前和睦了,也許是因為維繫著二人關係的那個男人正在邊關浴血廝殺?
“嘶~”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