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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的;吉安·馬利阿·維斯康迪曾唆使獵狗追逐活人,被謀殺後,一個愛過他的妓女在他的屍體上撒滿了玫瑰花;波基亞騎著白駒,與身旁的弗拉特利西德策馬同行,他的披風染著佩洛託的血;佛羅倫薩的年輕紅衣主教,西克斯脫斯的兒子及寵臣,他的放蕩只有其美貌可與之比肩。他在一個用紅白兩色絲綢紮成的帳篷中接待了阿拉岡的列昂娜拉,帳篷裡滿是仙女和精靈。他還在一個男童身上塗了金,讓他冒充甘米德或海拉斯,在宴會上充當招待;埃澤林,他的憂鬱只有見到死亡的景象才能得以消解,他嗜血成性,就像別人嗜酒一樣。據說他是魔鬼的兒子,他還在擲骰子以靈魂打賭的時候矇騙了父親;吉埃姆巴蒂斯塔·西波出於嘲弄取名為英諾森特,一個猶太醫生在他麻木的血管中注進了三個青年的血液;西吉斯蒙多馬拉特斯達是伊索達的情人,裡米尼的君主,他被視為上帝和人類的敵人,在羅馬被焚燒了模擬像。他用餐巾勒死了普里山娜,在給吉內弗拉德埃斯特的綠寶石酒杯中下了毒,併為基督教信仰者建造了一座異教教堂以紀念可恥的情慾;查理第六瘋也似地愛慕他的嫂嫂,以至於一隻豹子提醒他神經已有些失常。他的頭腦出現病態變得反常時,只有用沙拉辛畫有愛情、死亡和發瘋的紙牌治療,才能得以恢復;身穿漂亮的緊身上衣、頭戴鑲嵌寶石的帽子、蓄著葉片似的鬈髮的格里芳納託巴格里昂尼殺死了阿斯托利和他的新娘,也殺了西蒙納多和他的侍從,但他的容貌那麼出眾,他躺在佩魯加長廊上奄奄一息的時候,那些恨過他的人禁不住嚎啕大哭,連咒罵過他的阿特朗泰也為他祝福。

這些人對道連都有令人生畏的吸引力。夜裡,他夢見他們,白天,他們弄得他神魂顛倒。文藝復興時期的人知道奇奇怪怪的下毒方法……有在頭盔上下毒的,有用點燃的火炬下毒的,有以刺繡的手套和鑲寶石的扇子下毒的,有用塗金香丸和琥珀手鍊下毒的,而使道連.格雷中毒的卻是一本書。有時候他簡直把罪惡當作實現他審美①英文〃天真爛漫〃的譯音:

觀的一種方式。

第十二章

道連後來常常記起來,那一天是十一月九日,他三十八歲生日的前夕。

大約十一點鐘,他從亨利勳爵那裡吃罷晚飯出來,正走回家去。夜裡天冷霧濃,他把自己裹在厚實的皮大衣裡。在格羅斯凡納廣場和南奧德勒街的拐角處,大霧中一個人從他身旁快步走過,灰色的大衣領子翻著,手裡拎著一個手提箱。道連·格雷認出他是巴茲爾·霍爾華德。他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懼,連他自己也無法解釋。他裝作沒有認出他來,顧自朝家裡的方向疾步走去。

可是霍爾華德已經看出他來了。道連聽見他先是在人行道上停下腳步,隨後急忙追他。不一會兒,霍爾華德的手搭到了他胳膊上。〃道連!真太走運啦!我打從九點鐘就等在你的書房裡。最後,我可憐你那個僕人累得不行了,才吩咐他讓我走了後自己去睡覺。我要乘半夜的火車上巴黎,臨行前特別想看看你。你走過的時候我想那是你,或者不如說是你的皮大衣。但我沒有把握。你認出我來了嗎?〃

〃在這樣的大霧中嗎,親愛的巴茲爾?啊呀,我連格羅斯凡納廣場都認不出來呢。我相信我家就在附近什麼地方,但一點把握也沒有。很遺憾你得走了,我已經好久沒有見你了呢。但我想你很快又會回來的,是嗎?〃

〃不,我要離開英國半年。我想在巴黎搞個畫室,閉門創作,直到我完成腦子裡醞釀著的偉大的畫作。不過,我要談的不是自己的事兒。我們到你家了,讓我進去一會兒吧,我有話同你說。〃

〃那我太高興了。可你不誤了火車了嗎?〃道連·格雷懶洋洋地一說,一面走上臺階,用前門的鑰匙開了門。

燈光掙扎著衝出霧氣。霍爾華德看了看錶。〃我有的是時間,〃

他回答。〃火車要到十二點一刻才開,而現在只有十一點。說真的,我碰見你的時候正要上俱樂部找你。你瞧,行李耽擱不了,我已經把重的東西送走了。身邊就只有這個手提箱,二十分鐘內便可以毫不費力地趕到維多利亞火車站。〃

道連看著他笑道:〃時髦的畫家原來是這樣出遊的!光一個手提箱和一件長大衣!進來吧,不然霧氣要鑽進房間裡來了。當心別談一本正經的事。如今沒有嚴肅的事兒,至少不應當有。〃

霍爾華德進屋時搖了搖頭,跟著道連走進書房。一個開口的大壁爐裡,柴火正在熊熊燃燒。燈亮著。一張嵌木細工的小桌上,放著一個敞開的荷蘭銀酒箱,以及幾瓶蘇打水和一些刻花玻璃酒杯。〃瞧你的僕人讓我很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