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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無論哪個活著的人。這一切我都忍了。現在得由我提條件了。〃

坎貝爾把頭埋在手裡,身子一陣哆嗦。

〃不錯,該輪到我提條件了,艾倫。你知道是什麼條件。事情很簡單。過來吧,別弄得自己像發燒似的。事情就該做,大膽去幹吧。〃坎貝爾呻吟了一下,渾身發起抖來。他覺得壁爐上時鐘的滴答聲,彷彿把時間切分成了細微的痛苦,每一絲痛苦都激烈得難以忍受;彷彿額頭上套了個鐵圈慢慢地在抽緊;彷彿威脅著他的恥辱已經降臨到他頭上。搭在他肩上的那隻手重得像鉛一樣,似乎要把他壓碎。

〃來吧,艾倫,你得當機立斷。〃

〃我不能幹,〃他機械地說,彷彿話語能改變事情。〃一定得於。你沒有選擇了,別耽誤時間。〃

他猶豫了一下。〃樓上有火爐嗎?〃

〃有的,有一個帶石棉罩的煤氣火爐。〃〃我得回家從實驗室拿些東西。〃

〃不行,艾倫,你不能離開這所房子。把你需要的東西寫在紙條上,讓我的僕人叫輛車子把東西拿來給你。〃

坎貝爾草草寫了幾行字,用吸墨器將它吸乾,在信封上寫了他助手的名字和地址。道連拿起條子,仔細看了看。隨後打了鈴,把它交給貼身侍從,吩咐他快去快回,把東西隨身帶來。

門廳的門關上時,坎貝爾不安地驚跳起來。他離開椅子,走到壁爐架前,像打擺子似地簌簌地抖著。差不多有二十分鐘,誰都沒有開。一隻蒼蠅在房間裡嗡嗡轉著,時鐘滴答滴答響著,像是榔頭在敲打。

鐘敲一點的時候,坎貝爾轉過身來,看著道連·格雷,見他眼裡都是淚水。他傷心的臉上某種清純之氣使坎貝爾很憤怒。〃你真無恥,無恥透頂!〃他咕噥著。

〃噓,艾倫,你救了我的命,〃道連說。

〃你的命?天哪!那是怎樣的一個生命呀?你一步步走向墮落,而現在已經登峰造極,竟犯了罪。我幹我將要乾的事,你強迫我乾的事,考慮的不是為救你的命。〃

〃啊,艾倫,〃道連嘆息著低聲說,〃但願你對我的憐憫,有我對你的千分之一。〃他一面說,一面轉過身去,望著花園。坎貝爾沒有回答。

大約十分鐘後,敲門聲響了,進來的是取東西回來的僕人。他提著一大紅木箱子化學藥品,一長卷鋼鉑絲和兩個形狀很怪的鉗子。

〃我把東西都放在這兒嗎,先生?〃他問坎貝爾。

〃好的,〃道連說。〃弗蘭西斯,恐怕我還有個差使要讓你幹。那個供應塞爾比莊園蘭花的里奇蒙人叫什麼名字?〃

〃叫哈登,先生。〃

〃不錯,叫哈登。你得立即上里奇蒙,親自去見哈登,讓他送蘭花來,數量是我預訂的兩倍。白蘭花盡量少送,說實在,一盆也不要。今天天氣很好,弗蘭西斯,里奇蒙又很美,不然我是不會麻煩你的。〃〃一點也不麻煩,先生。我什麼時候得趕回來呢?〃

道連看了一下坎貝爾。〃你的實驗要多久,艾倫?〃他若無其事地問道。第三者在場使他平添了勇氣。

坎貝爾皺起眉頭,咬著嘴唇。〃需要五個小時左右。〃他答道。

〃要是你七點半回來,時間還是足夠的,弗蘭西斯。或者就在哪兒過夜。把我要穿的衣服拿出來就行了,晚上你可以自由支配。我不在家裡吃飯,所以用不著你。〃

〃謝謝,先生,〃那人說著離開了房間。

〃好吧,艾倫,這事刻不容緩。這箱子真重!我來替你拿吧。你拿別的東西。〃他說得很快,用的是命令口吻。坎貝爾覺得自己已受制於他了。兩人一起離開了房間。

他們到了樓梯頂上,道連拿出鑰匙開門。隨後他停了下來,眼裡露出不安的神色。他打了個哆嗦。〃我想我不能進去,艾倫,〃他低聲說。

〃我不在乎,反正也不需要你,〃坎貝爾冷冷地說。

道連把門才開了一半,便看見畫像在陽光下斜眼瞅著。撕下的簾子落在畫像前的地板上。他想起前一天晚上有生以來第一次忘了把致命的畫布遮蓋起來了,正要衝上前去,卻打了個寒戰,退了回來。畫像的一隻手上出現了溼漉漉、亮閃閃的紅色露水,彷彿畫布淌著血汗,那討厭的露水究竟是什麼呢?它多麼可怕!一時間,他覺得這比趴在桌子上的那個無聲的東西還要可怕。那東西奇怪扭曲的影子落在血跡斑駁的地板上,說明它沒有動彈,像他離開時一樣依然在那兒。

他深深地透了口氣,把門開得更大了些。他半閉著眼睛,扭著頭急步走進房間,決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