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已明白,押解意味著死亡。猶太區的猶太政治領袖們,牢記了這點,消除了分歧。團結一致,武裝抵抗押走猶太人之舉。這使希姆萊目瞪口呆,遂下令全面消滅華沙猶太區。1943年4月9日凌晨3時,2000多名武裝黨衛軍的步兵,在坦克、火焰噴射器和爆破隊的配合下,向華沙猶太區發動了進攻。他們原以為會迅速取勝,卻不料遭到頑強抵抗。猶太戰士共約1500人,使用的武器是長期偷運進該區的:計有數架輕機槍,許多手榴彈,100只左右步槍和卡賓槍,數百隻手槍和左輪,還有莫洛托夫雞尾酒。希姆萊原以為3天便可結束戰鬥,但至當日傍晚,他的人馬不得不撤退。這場單方面的戰鬥日復一日地繼續著,令黨衛軍指揮官雨爾根·施特羅普將軍狼狽不堪。他不明白的是,“這些廢物和劣等人”為何不放棄這一眼看已無望的事業。他報告說,開始時,他的手下雖然抓獲了“相當數量生來就是懦夫的猶太人”但事情已越來越難。“由20至30個男人組成的新的戰鬥小組,在同樣數量的女人的配合下,不斷掀起新的抵抗。”
他注意到,婦女的舉動尤使人為難——她們常把藏在她們的燈籠褲裡的手榴彈甩了出來。
在遭挫折的第五天,希姆萊下令“用最嚴厲的手段和最兇殘的辦法”將猶太區夷為平地。施特羅普於是便決定把整個猶太區變為火海——一幢幢房子被燒。他報告說,房子雖然起火,裡邊的猶太人卻堅持到最後一刻,然後才縱身從樓上跳下。“骨頭摔碎了,他們仍力圖爬到街道另一邊未著火的樓房裡去……猶太人和土匪們冒著活活燒死的危險,爬行在烈焰中,而不願被我們生俘。”
守衛者們以不朽的英雄氣概,戰鬥了兩三個星期,由於彈盡糧絕,最後不得不躲進下水道。5月15日,猶太人殘存的抵抗據點已寥寥無幾,槍聲也稀疏下來。次日,施特羅普將軍下令炸燬位於華沙市內“雅利安人”區的特羅麥基猶太教堂,以慶祝此次戰鬥的結束。在剛好4個星期的時間裡,一支小小的猶太軍,抗擊了數量上佔優勢、裝備又精良的德軍,打到最後一兵一卒。被俘的5.6萬多人中,7000人被當場槍斃;2.2萬人被送至特萊勃林卡和盧布林;其餘則被送進勞工營。德軍的官方傷亡數字——顯然已被縮到最小——是死16人、傷85人。更重要得多的是,它打擊了希特勒之“猶太人是懦夫”的觀念。
(2)那年6月上旬,教皇庇護十二世就滅絕猶太人問題,秘密地向“紅衣主教神聖學院”發表講話。“在這個問題上,我們向有關當局要講的每個字,以及我們要做的一切公開講話”在解釋他如何不願意公開進行譴責的原因時說,“都必須根據受害者的利益,仔細地推敲和衡量,以免事與願違,使他們的處境更加困難。”
但,他未說出口的是為何要小心從事的另一個原因,他認為布林什維主義要比納粹危險得多。
羅馬教皇教座的處境是可悲可嘆的。這一講話卻成了無意的傷害。在教皇的指引下,天主教會所拯救的猶太人,比其他任何教會、宗教機關和拯救組織所拯救的之和還多。眼下,在教堂內,在修道院裡,甚至在梵蒂岡城內,還藏著成千上萬的猶太人。盟國的記錄要可憐得多。英美兩國,儘管大唱高調,卻未採取任何有份量的行動,只對少數幾個受害的猶太人進行庇護。那年簽署的莫斯科宣言——由羅斯福、丘吉爾和斯大林共同簽署——將受希特勒之害者按慘重程度依次排列為:波蘭人、義大利人、法國人、荷蘭人、比利時人、挪威人、蘇聯人和克里特人。很奇怪,猶太人竟未提及(這是美國戰爭情報處立下的政策)對此,世界猶太人委員會進行了強烈抗議,結果卻無濟於事。將波蘭猶太人隨隨便便地算成波蘭人,如此等等,在“三巨頭”對納粹恐怖主義的總分類中,“最終解決”便石沉大海了。
丹麥人之正義感和勇氣,與“三巨頭”遲遲不敢面對有計劃有步驟地滅絕猶太人的事件這一事實,形成了鮮明的對照。他們雖受德國人的佔領;卻毅然將國內6500名猶太人幾乎全部運到瑞典。還有希特勒的盟友芬蘭人,他們“拯救”了國內4000名猶太人(只有4人未倖免於難)還有德國的另一個盟友日本人,他們為報答在日俄戰爭中(1904—1905)猶太人開的昆—勞埃伯公司給予日本的資助,在滿洲為5000名流離失所的歐洲猶太人提供庇護所。
然而,為阻止在“東方”發生的暴行而出力最多的要算是一名年僅34歲的德國人了。他是希姆萊的律師,名叫康拉德·摩根,其父是鐵路管理員。從學生時代起,摩根就沉溺於法律倫理學,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