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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希特勒與漢夫施坦格爾二人,坐上希特勒的“塞爾夫”牌的老爺車,由莫里斯駕駛,前往柏林。他們取道薩克森,因為該處許多地區均受共產黨的控制。在萊比錫北面一小鎮的市郊,他們碰到了路障,受到赤色民兵的攔阻。威武雄壯的漢夫施坦格爾把他的瑞士護照一揮,然後操著帶美國口音的德語宣稱,他是外國的造紙商,是前來參加萊比錫博覽會的,車內的人一個是司機,另一個是隨從。他果然得計。開車後雖然希特勒聲稱“他們會把我的腦袋砍下來的”但是很明顯,對他之被稱為隨從,他心中是老大不快的。

在柏林,他們不僅到處討錢,還於星期天參觀了軍事博物館和國家藝術館。在國家藝術館內,希特勒站在雷姆卜蘭特的《戴金頭盔的人》的畫前,特別注意畫中人之軍人般的英勇的表情。他說,它證明了這個偉大的畫家“雖然在阿姆斯特丹的猶太區作過許多畫,但在內心,他仍是一個真正的雅利安人和德國人!”

之後,他們在露娜公園觀看了女子拳擊比賽。希特勒面無表情,卻堅持再看幾場再走。他說,“這怎麼也比在德國進行的大刀決鬥要好嘛。”

次日,他們離開了柏林,避開了薩克森,繞道回家。一路上,為了驅除長途跋涉的煩悶,希特勒整段整段地用口哨吹奏瓦格納的歌劇,並指手劃腳地進行表演,以饗其同行旅伴。他甚至背誦了一首以“依特勒”結尾的對偶長詩,藉以嘲笑自己。“高興時”漢夫施坦格爾回憶道,“希特勒就會反覆朗誦經他加工後的這首詩,使我們全笑出了眼淚。”

他們在理查·瓦格納的家鄉的萊特作了逗留,還講了節日劇院,是看門人帶他們進去的。舞臺上的佈景仍是為《飛行的荷蘭人》而設的。自1914年宣戰以來,此劇一直在此上演。看見此佈景,漢夫施坦格爾乘機指出,此劇最初的佈景是他的曾祖父費爾迪南·海涅設計的。這裡的一切都使希特勒著迷,特別是瓦格納的書房——書房的牆上仍掛著他對藝術家和職員們的教誨之詞。

在那次旅程的最後一天,在中午野餐時,希特勒提起了萊比錫城外他們所見的那座紀念“各國反拿破崙戰役”的紀念碑。他對此所作的評論使漢夫施坦格爾深感不安。他說:“在下次戰爭中,最重要的一點是,我們要保證控制俄國西部的糧食補給線。”

這話表明,羅森堡及其俄國朋友們又在向希特勒宣傳。漢夫施坦格爾反駁說,與俄國交戰是徒勞無益的,需要考慮的倒是具有巨大工業潛力的美國。“如果你把他們推向另一邊,那末,未來的戰爭你還未發動就已經輸掉了”希特勒支支吾吾,未作回答。很明顯,這個論點“他並未聽進去”一回到慕尼黑,他便立即投身於攻擊法國佔領魯爾的運動,但他經常拐彎抹角,似乎更令他感興趣的是動員他的聽眾去反對猶太人。例如,在4月13日,他直接遣責他們,說他們應對魯爾之被佔領,對戰爭的失敗以及對通貨膨脹負責。他攻擊說,“所謂的世界和平主義”其實是猶太人的發明;無產階級的領袖是猶太人(“又是猶太人!”;共濟會是猶太人的工具(“還是猶太人!”;其實,猶太人是在陰謀征服世界!所以,他喊道,“為了證實古代的預言,俄國和德國都必須被推翻!所以全世界才義憤填膺!所以每個謊言宣傳機關才大肆開動,反對最後一個——德國的——理想主義者的國家!這樣,贏得世界大戰的是猶太!或者說,你們希望法國人、英國人和美國人贏得戰爭?”

在結束講演時,希特勒感情衝動,大聲疾呼要為死於世界大戰中的200萬德國人,以及數以百萬計的孤兒寡母、殘廢者申張正義。“為了這數百萬的人們,我們必須建立新德國!”

由於對猶太人又恨又怕,希特勒已超出了現實。他們反猶主義,雖然是用合乎邏輯的語言表達的,其實已超越了邏輯的一切界限。他把世界顛倒了:法國、英國和美國才真正是輸掉了戰爭。最終取得勝利的是德國,因為德國正在擺脫猶太人的控制。如果希特勒是在欺騙自己,那麼,他也成功地欺騙了他的聽眾。希特勒巧妙地向原始的感情呼籲,而當聽眾離開會場時,他們記憶所及的細節已寥若晨星;他們只記得要加入希特勒的十字軍,以拯救德國;法國必須被逐出魯爾,最重要的,猶太人必須獲得其歸宿。

過去一年來,希特勒的講壇技巧大有改進。他使用的手勢已與他的論點一樣複雜多變。尤其令漢夫施坦格爾印象深刻的是他的手臂的突然高舉。“他具有一個真正偉大的管絃樂隊指揮的品格。一個偉大的指揮家,不只是用手勢向下打出節拍,而還能向上揮動起指揮棒,將內在的節奏和意義指揮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