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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你說紫煙?”皇祈正幫我將一束頭髮挽上去,聞言只漫不經心道,“她也不算是丫鬟了,前些年收的侍妾。”

我一下子愣住。

皇祈補道:“只是近兩年都太忙,連見她的次數都不多。”

我默了片刻,低聲道:“既是你的侍妾,雖不是主子,卻也不是尋常家僕了。怎麼指過來服侍我?”

皇祈笑了笑:“你是大將軍的千金,現下又是太皇太后之尊。普通婢子手腳粗笨,怕服侍不好你。難得你來我府上,恐怕你委屈了。”

我頓了頓,心裡浮上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

這份感覺頂的我不太好受,皇祈雖表現的毫無察覺,但以他的心計,估計不會看不出來。但他卻沒說什麼,只是道:“陛下還不知道你出宮。”

我點點頭:“我讓玄珠對外說我身子不爽利,不見人。不過也拖不了太久,等下再去見見父親,也就該回宮了。”

皇祈想了想,道:“也好。”

他一路送我到將軍府門口,通稟之後正要進去,突然一人奔近,湊在皇祈耳旁說了幾句話。

我詢問的望過去,皇祈頓了片刻,對我笑笑:“府上有些急事,要回去一趟。”

正好我不想讓他再跟著我了,便點頭道:“我自己進去。等下回……讓哥哥送我。”

進去的時候,爹爹還在睡著。我和哥哥坐在院中敘話,哥哥道:“今日早朝陛下口諭已下,準了爹爹的摺子。兵權分劃出去,虎符也收了。這一下朝堂又免不了是一次動盪,你自己要小心。”

我頭痛的幾乎裂開,聞言道:“自古朝堂與後宮互不干涉,我又有什麼可小心的。”

哥哥說:“昨天晚上舒十七來過,給爹爹瞧了病,只說要靜養。但我看他神情,恐怕爹爹已不大好。安安,這事來的突然,我……”頓了頓,道,“我怕你受不住。”

我扯起嘴角笑了笑:“你都承的住,我有什麼受不住的。”

良久無話。小半個時辰後,僕人出來道:“少爺,小姐。老爺醒了。”

哥哥默了一默,望向我:“爹爹許有話單獨囑咐你,我便不進去了。”

我與父親許久未見,他好似徒然蒼老,兩鬢完全白了,臉上已無神采,透露出身體的破敗來。小時候他連年征戰在外,後我又被送去西京,便是自幼不在他膝下長大。平日裡見到也無過於親近,可如今一見他這副樣子,鼻子便先酸了。

爹爹見到我進來,聲音嘶啞道:“哪個嘴巴不嚴告訴了你?自己身份敏感,便不要跑出來。”

我親手服侍他喝了藥,強笑道:“爹爹身子不好,女兒怎能不來服侍近前?你好好養病,不要操心我。”

爹爹喘了半晌,方才道:“你來了也好,左右……陛下的旨意已下,我便也無牽掛。唯一……唯一放心不下,便是你了。”

我幾乎哭出來,急道:“不過尋常病一病,說什麼不吉利的話!”

爹爹卻止住我,緩緩搖頭,命所有僕人都退下去,方才與我道:“我這一生,可算清白磊落,沒有對不起什麼人。但……唯一讓我至死都會心懷愧疚的,就是你……安子。”

我不明所以,皺著眉望著他。

爹爹許是真的病到回天乏術,說兩句話便要喘好久。以往那雙滿含威嚴的眸子也已不復清明,半晌,他對我沙啞道:“安子,你……並不是我的女兒。”

我怔了半晌,手中的藥碗砰然碎裂在地上。

在爹爹沙啞到幾乎縹緲的敘述中,我再一次聽到了那近二十年前的滔天陰謀。整件事情如舒十七所說,半分不假。只是當時的我,並不是慕容家的女兒。

爹爹將女兒獻給皇昭之後,每日回府見到自己女兒天真的笑臉,便每每不忍。慕容夫人亦與他意見相左,爭吵數次。終於,慕容大人召來暗衛,將自己的女兒送去表親家中,並從鄉間抱來了一名女孩。

那就是我。本應長在山水間,無憂無慮的我。

我一直以為皇昭是一切的罪魁禍首,卻從未想過,我本不該長在此處,是“爹爹”的一次不忍,而葬送了我的一生。

涵涵常說“你才是撿來的”,我以為他是開玩笑,原來他不是。

怪不得慕容夫人傾國之容,我卻只是中上之姿,半分都沒有繼承到。

怪不得我是他一生唯一的愧疚,只因我原不是這中人,卻平白葬送一生。

只因十六年前尚是嬰孩的我,何其無辜!

我呆怔的坐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