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王子婦身系王嗣,只怕……”
“胡言!”躍再也忍不住,向貞人轂勃然喝道,“當年之祟既解,何以再提?!”
“話雖如此,”宗伯開口道:“可睢罌當年中惡痴傻,乃共睹之事。且大王曾夢鳥集,恐為前兆之餘。”
這話出來,眾人紛紛頷首。
躍不理睬他們,轉向商王,在座上一揖,聲色激動:“父親!睢罌端正識禮,並無錯咎!”
“王子怎知其惡已盡?睢罌為王子婦,大祟則降,這可是卜象所示!”一名臣子駁道。
另一名宗子道:“自睢罌來大邑商,雷擊大樹,河水氾濫,大王染疾,又夢兇象,實事端頻繁。”
“王子勿惱。”貞人轂並無慍色,聲音緩緩,“我等皆就卜象而論,亦可商議破祟之法。”
躍雙目寒光如芒,深吸口氣,怒極反笑:“貞人之意,何為破祟之法?”
貞人轂卻道:“上天之示,臣不敢妄斷,須擇日卜問。”
躍神色一變。
“噤聲!”商王忽而斷喝。
眾人忙靜下,朝上首望去,只見商王目光凌厲。
他正襟危坐,聲音不怒自威:“如貞人所言,擇日卜問。”說罷,看一眼躍,“至於睢罌,且羈往湡宮。”
眾人隨著商王的離開各自散去,廟宮之中漸漸變得冷清下來。
貞人轂立在長階之巔,望著商王儀仗漸漸遠去。再望向前方,小半個大邑商的房屋和街道盡收眼底,宮殿那邊,重簷高臺籠罩在茫茫的日光之中。
風吹來,貞人轂忽而打了個寒戰。
身後傳來腳步聲,他回頭,看到一名白髮老者緩緩踱來。
貞人轂愣了一下,很快恢復神色,向他一禮:“大師。”
師說乃朝中重臣,本名傅說。商王即位之初,受夢示往民間訪賢人,於傅巖尋得傅說。師般去世之後,傅說便一直任大師,幾十年來為上下倚重。包括王后和貞人轂,即使在氣勢最盛的時候,也沒有人敢對師說不敬。
“貞人今日做了大事。”師說看著他,聲音緩緩。
貞人轂心中一動,面上淡笑:“既受王命,自當全力。”
師說看著他,灰色的雙眸中無波無瀾。
“小王人選,大王屬意王子躍。”他忽然道,“若無意外,王子躍當可繼位,若娶婦,則為王后。”
貞人轂聽他說完,卻不明其意,只得答道:“正是。”
師說緩緩撫須,微笑道:“貞人可覺得王子躍像足了大王當年?勇武好強,面似謹慎,實則無所顧忌?”
貞人轂一愣。
“王子躍若繼位,娶個母家單薄的王子婦也好過與兕方聯姻。”不待他開口,師說撫須道,:“大邑商也該有個不那麼為方國賣命的大王。”
說罷,他目光深遠地看看貞人轂,慢慢朝階下走去。
那背影在石階下遠去,貞人轂卻仍然立在原地,臉上陰晴不辨。
“貞人,”一名年輕的貞人走出來,猶疑片刻,低聲道,“師說所言極是,王子躍將為小王,貞人今日豈非……”
“不必你說!”貞人轂轉頭瞪過來,神色竟透著猙獰。
年輕貞人吃了一嚇,說不出話來,睜大眼睛望著他。
貞人轂長長吸了口氣,好一會,臉上扭曲的神色才平復下來。
“方才師說之言,不得與旁人道去。”他咬牙道。
年輕真人唯唯答應。
貞人轂不再理會,朝殿內走去。
“……我家主人遣我來此,乃是要向貞人問一句話,十八年前婦妸之事,貞人可還記得?”那天夜裡來人的話迴響在貞人轂耳畔。
他腳步沉沉,兩手在袖中緊攥,骨節發白。
商王從廟宮回來之後就躺在了榻上。
小臣庸指揮著一眾宮人端水燻藥,為商王捶背緩氣。
商王閉目養神,好一會才睜開眼睛。
“果然不是從前了。”他看著頭頂樑上的雲雷彩畫,自嘲地低聲一嘆。
小臣庸笑笑:“今日事出棘手,大王思慮過重。”
商王目光凝起。
“躍何在?”他說,“召他來。”
躍一直等候在殿外,商王召喚,他即刻跟著小臣庸入內。
走過堂後的時候,小臣庸忽然止步,轉過頭來。他看看四周,嘆口氣,對躍低聲道:“王子,我知你心中難受,可如今之事你也知曉。小王與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