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勢。盧楊裝傻,問他:“你什麼意思?” “借周國勤的手槍一用,以防萬一。” 盧楊搖了搖頭,拒絕道:“不行,你不能帶槍去。” 蔣冬至不說話。他扭過頭朝車廂後窗望去。有人推門從桑塔納車裡下來。是一位年輕人,看上去才二十三四歲樣子,戴一副墨鏡,穿灰色皮夾克,藍色牛仔褲。皮夾克拉鍊敞開著。他左手扶在挎在左肩上的一隻登山包揹帶上,右手插在皮夾克的外口袋裡。姿態酷而囂張。 蔣冬至感覺氣氛有點不對。似乎空氣中有一股子殺氣在暗暗瀰漫。也可能他過於緊張了,突然產生了某種恐懼的幻覺。 盧楊目光晶亮,盯在蔣冬至臉上。“你害怕了?”他逼問道。 “我怕什麼?”蔣冬至被迫反問一句,解嘲。然後提起公事包,凜然推門下車。 年輕人站在桑塔納車旁,一動不動,注視著蔣冬至。蔣冬至再一次感覺殺氣撲面。但他知道,盧楊正在他身後看自己的表現,絕對不能露出怯意。膽小鬼。他在心裡暗暗罵自己,同時抬起腿,大步朝站在20米開外穿皮夾克的年輕人走過去。 這是他記憶中最漫長的時刻。他隱約看見桑塔納車內坐著三個人。年輕人身旁的車窗裡伸出了半個腦袋。一個照相機的長鏡頭架在車窗外的後視鏡上。他們正在給他拍照。立此存照。    
第三回:暴露(19)
途經紅色電話亭時,他下意識停了半秒鐘,又繼續跨步行走。但他的行走方向已斜向人行道里面。他留出一個身體寬度的空隙給盧楊,便於他視線清晰地監看自己交貨收錢的全過程,情況危急時也能迅速反應,掩護自己。 他向前走去。在和年輕人相距2米的地方,他站住了。他剛要開口說話。對方唿的一下拔出一把手槍,對準他腦袋。他倒抽了一口冷氣,可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啪啪兩聲清脆響亮的槍響。空氣在他耳邊震動,聲如炸雷。子彈從他耳朵旁一掠而過。他看見年輕人前額上赫然冒出兩個又深又黑的子彈孔。年輕人身體往後仰去,同時,他握在手裡的手槍也打響了。啪啪。啪啪。兩個短點射。子彈朝蔣冬至撲來,緊貼著他頭皮往上飛去。 蔣冬至意識到,是盧楊開槍打死了穿皮夾克的年輕人,救了自己一命。他返身狂奔。背後槍聲大作,子彈在他頭頂上身體旁颼颼飛舞。他知道桑塔納車內其他槍手正集中火力對付他。他感覺自己今天在劫難逃:總有一顆子彈會把他放倒的。他發瘋一樣撒腿奔跑,從紅色電話亭旁一擦而過。他聽見身後玻璃被子彈擊碎破裂的聲響。 “進後門!”他聽見盧楊在聲嘶力竭地拼命叫喊。他一轉身,直撲破夏利車。啪啪。啪啪。他看見盧楊從副駕駛座旁的車窗裡伸出半個身子,舉槍射擊。 蔣冬至撲向破夏利車後車門。他手一拉,後車門頓時洞開。他縱身躍起,撲進車廂。啪啪啪,三發子彈接連打在尚未及關上的後車門上。好險呢,再晚一秒鐘,這三發子彈就全打在他身上了。 破夏利車呼地一下開動了。盧楊駕車疾駛向前。“快關上車門!”他對蔣冬至喊道。 蔣冬至翻轉過身子,面孔朝上,然後屈腿,用手臂支起身子。他坐了起來,伸出手去,拉住車窗邊緣,使勁一發力,啪的一聲關上了後車門。 “他們追上來了。”盧楊高聲說。 蔣冬至趴在後座椅背上,慢慢向上露出頭,從後窗探看追車情況。桑塔納車速明顯比他們這輛破夏利車快。越追車距越小。明擺著他們是逃不掉的。 他們在桂林路十字路口遭遇紅燈,但兩輛車均一衝而過。 盧楊邊駕車,邊用蔣冬至手機上的無線藍芽耳機下達攔截命令。停在銀行及飯店門口的兩輛轎車已經出動,車頂上面放上了警燈,警燈閃爍,警笛發出尖銳的呼嘯。一輛車朝至少載有兩名槍手的桑塔納車直追上去。另一輛車斜橫在車道上,阻斷去路,防止對方後續掩護車輛前去支援桑塔納車。正在附近道路值勤的幾輛110警車聞訊後,也紛紛掉頭,趕向破夏利車行駛的方向。 桑塔納車很快追上了破夏利車,車頭猛烈撞擊著破夏利車尾部。蔣冬至被衝擊力高高彈起,重重跌在後座上,並滾落在車廂地板上。 “我靠,你這跑不快的破車!”蔣冬至破口大罵,“你今天要害死我們了。” “沒那麼容易死的。”盧楊不屈不撓地猛踩油門。破夏利車又被猛烈撞了一下。 “把周國勤的手槍給我。”蔣冬至喊道。 “幹什麼?” “靠足右邊開車,我打它的油箱。” 盧楊從褲腰後抽出手槍,向後舉起,遞給蔣冬至。蔣冬至接過手槍,發覺已被盧楊擦得光滑鋥亮。他退出彈匣。子彈是滿匣的。他重新裝上彈匣,扳下擊錘,拉套筒推子彈上膛。 他探起頭,從後窗裡再次觀察桑塔納車,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