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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絕百非,諦聽,諦聽!”《慧寂》“四句”指有、空、亦有亦空、非有非空,“百非”指由“四句”衍生出來的各種外相和妄念。大乘法絕非“四句”或“百非” 等假名概念所能表述,如果用耳去聽,依然離不開名相和概念的束縛,因此必須 “諦聽”,要用心來聽,才能超越各種迷執邪見,達於言忘慮絕之境地。在這則公案裡,仰山透過“諦聽”設定了一道觸背關:“開口即失,閉口又喪,不開不閉,十萬八千。”《無門關》第25則禪林詠此公案說:“夢裡談空也大奇,百非四句若為離?當時能舉摩竭令,何必堂中下一槌。”《頌古》卷25本覺一頌詩意更進一層,指出仰山的否定仍然不夠徹底。

香嚴示眾說:“若論此事,如人上樹,口銜樹枝,腳不蹋枝,手不攀枝,樹下忽有人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不對他又違他所問;若對他又喪身失命。當恁麼時,作麼生即得?”當時有位虎頭招上座出眾答道:“樹上即不問,未上樹時請和尚道。”香嚴乃呵呵大笑《香嚴》。 “樹上”代表向上門,即本體界; “未上樹時”是“父母未生前的本來面目”,也是本體界。香嚴設定答與不答皆非的觸背關,旨在教人提起疑情,去參悟一切語言文字都無法使用時的情境,逼得學人開口閉口俱不得,於無路可走時,陡然發現從前用語言文字去解說,用情識意想去揣度的作法,竟毫無用處,所謂“齧鏃擬開口,驢年亦不會”《慧寂》,“擬議即從言下取,喪身失命數如塵”《頌古》卷25汾陽昭頌。向上一路,千聖不傳,猶如一個人口銜樹枝吊在半空維繫著生命,一開口就會喪身失命。明心見性,親證真如,是得法身,開口法身即滅。虎頭上座說“未上樹時請和尚道”,同樣是兩難之境,只要一開口,縱是在未上樹之前仍會跌得粉身碎骨。禪僧頌此公案:“狹路轉身難,東西盡是山。行人不到處,風定落花閒。” 《頌古》卷25上方益頌最得香嚴上樹原意。

有人問香嚴如何是道,香嚴說“枯木裡龍吟”,學人不解,香嚴又說“髑髏裡眼睛”。只有閉闔肉眼凡識,開啟枯木、髑髏中的慧眼,才能洞見生命的真諦。慧清的禪語也形象地表達了觸背禪機:“如人行次,忽遇前面萬丈深坑,背後野火來逼,兩畔是荊棘叢林,若也向前,則墮在坑塹。若也退後,則野火燒身。若也轉側,則被荊棘林礙。當與麼時,作麼生免得?若也免得,合有出身之路。若免不得,墮身死漢。”《慧清》在無出身之路時找到出身之路,成為溈仰宗探求的重要內容。

溈仰宗突破觸背關的著名公案是踢倒淨瓶、香嚴原夢、仰山碎鏡等。靈佑在百丈會下任典座時,司馬頭陀從湖南來,說起溈山形勝,百丈準備讓靈佑前去住持弘法。上座弟子華林覺不服,百丈當場勘驗二人的悟境,說誰能對眾下得出格之語,就讓誰去做住持,遂指淨瓶問:“不得喚作淨瓶,汝喚作甚麼?”華林覺說:“不可喚作木?突也。”百丈又問靈佑,靈佑踢倒淨瓶便走了出去。百丈笑著說:“第一座輸卻山子也。”《五燈》卷9《靈佑》。《五燈》卷3《鄧隱峰》:“眾僧參次,南泉指淨瓶曰:‘銅瓶是境。瓶中有水,不得動著境,與老僧將水來。’師拈起淨瓶,向泉面前瀉,泉便休。”溈山作略,與隱峰同。 淨瓶本是世俗名相,從自性的角度講,應予破除。華林覺意識到這一點,不作正面作答,而用否定的方式表明自己的認識。但這種否定的判斷仍是世法,世法是二元對待的,非此即彼,仍然有很強的邏輯性在內。“不可喚作木?突”,並不排斥它仍可以叫作淨瓶。華林覺本想避免觸犯,結果仍免不了觸犯。靈佑一腳踢倒淨瓶,表示自性圓滿,超越是非,不受肯定與否定的拘束,因而得到了百丈的印可。

一日溈山休息時,仰山前來問訊,溈山說剛才作了一夢,讓仰山給他原夢 占夢。仰山拿來一盆水和手巾,給溈山洗臉。之後香嚴也來問候,溈山說剛才作了一夢,仰山已經給我原過,你再給我原原。香嚴就沏茶奉上。溈山讚歎地說兩人的見解超過了?子《靈佑》。 仰山、香嚴都意識到,如果追問溈山的夢,就是以假作真;如果故作解人,就是粘滯執迷;如果以言語釋解,又墮入老婆禪,落於表象。兩人都識破了溈山的用心是“神機妙用,開眼作夢。非時現通,顯異惑眾”《頌古》卷15方庵顯頌, 因此都用枕子說法式的機鋒,突破了溈山設下的關隘。

仰山住東平時,溈山令僧送書並鏡,仰山提鏡示眾:“且道是溈山鏡,東平鏡?若道是東平鏡,又是溈山送來。若道是溈山鏡,又在東平手裡。道得則留取,道不得則撲破去也。”眾人無語,仰山遂將鏡子撲破。拈鏡示眾,旨在斷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