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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後,“前後際斷”,妄念全消《大慧錄》卷17。

楊岐宗法演提舉倩女離魂公案,表示了楊岐宗對真妄一體的體證。《無門關》第35則:“五祖問僧雲:‘倩女離魂,那個是真底?’”倩女離魂系唐代傳奇故事。倩娘嘗許王宙為妻,既而父悔,倩娘抑鬱成疾。宙亦深以為恨,欲赴京師,途中忽遇倩娘,遂相攜至蜀,兩人一起生活了五年,產下二子。後來王宙回到岳父家拜謝,卻發現倩娘仍然病在閨中,唯餘一息。眾人見王宙與“倩娘”回來,也感到非常奇怪,室中病女聽了外面的動靜卻非常高興,起身出門相迎,兩位倩娘合為一體。此時眾人方知,和王宙一起生活達五年之久的倩娘,原來竟是病女的離魂!禪者頌此倩女離魂雲:

南枝向暖北枝寒,何事春風作兩般。憑仗高樓莫吹笛,大家留取倚欄看。 《頌古》卷39雪庵瑾頌

公案的要點在於參究自心本性的真妄善惡。《證道歌》:“君不見絕學無為閒道人,不除妄想不求真,無明實性即佛性,幻化空身即法身。”真妄不二,迥超情識。若無分別,則不論變現為何種形式的生命體,都是菩提道場。倩女離魂,表達的正是真妄不二的悟境。詩意以詠梅為喻,梅花之所以在春風中有先開後綻之別,是因為南枝向陽北枝朝陰,但它們都擁有同一根株,先開後綻,只是現象的差異,生命的根元並無兩般。詩人告誡高樓吹笛者,不要再吹奏起使梅花雪落的落梅曲,還是留下這些花朵,供人倚欄細細賞玩,供明眼人好好參究。小詩含思宛轉,風情搖曳,將人思緒引向了梅花之後的深遠悟境。只有站在不涉迷悟、真妄一體的立場,才能欣賞品味此詩。

二、“立處皆真”的詩禪感悟

立處即真是楊岐宗禪悟的另一主要內涵。它的思想源頭可追溯到東晉佛教哲學理論家僧肇。僧肇的《不真空論》旨在闡述諸法只是假名,虛幻不實,主張捨棄現象界的一切,走向永恆、不變、圓滿、真實的彼岸世界。但僧肇又認為,要達到成佛的目的,進行宗教修習,只有在實際的社會生活中才能完成,因為真如佛性並不離棄現實世界:“故經雲:甚奇,世尊!不動真際為諸法立處,非離真而立處,立處即真也。然則道遠乎哉,觸事而真。聖遠乎哉,體之即神。”“真際”即法性、性空、如,指萬法的真實本性。僧肇認為,不變的真實本性是萬法得以存在的根據,並不是離開真實的本性而有萬法,而是萬法存在之處即體現出真實的本性。道離開人們並不遙遠,因為任何一件事中都有道;佛離開人們並不遙遠,只要隨時隨地用心體察,就會發現生活中處處都顯現著佛性的妙用。離開了現實世界,就沒有真理可言。真理在日常生活之中充滿著活潑的作用,所以需要用整個身心去體悟,才能隨時隨處感受到佛性的光輝。“觸事而真”又作“即事而真”。事謂事象、現象,所有生滅差別現象界的事物皆是常住真實之真理。這成了隋唐時代佛教的基本觀念。

僧肇的觀點被關注人生現實、注重即物感興的禪宗所喜愛,馬祖曾引用它來開示學人:“非離真而有立處,立處即真,盡是自家體。”《四家語錄》卷1《馬祖》“立處皆真”發軔於僧肇,提倡於馬祖,在禪門中產生巨大影響,與臨濟的大力標舉也很有關係。克文說:“又不見臨濟大師雲:‘我者裡是活祖師西來意,把來便用,立處皆真。’”《古尊宿》卷44《克文》可見此語在禪林的影響,與臨濟的提倡分不開。在《臨濟錄》中,“立處皆真”的觀念被反覆強調:“爾且隨處作主,立處皆真,境來回換不得。”“如大器者,直要不受人惑,隨處作主,立處皆真。但有來者皆不得受。”“立處皆真”在楊岐宗傳人大慧的思想中表現得尤為突出:“凡有言句,非離真而立處,立處皆真,所謂胸襟流出蓋天蓋地者。”《大慧錄》卷22“道無不在,觸處皆真。非離真而立處,立處即真。教中所謂治生產業皆順正理,與實相不相違背。”同上卷23“應無所住,謂此心無實體也,而生其心,謂此心非離真而立處,立處即真也。”同上卷27

與“立處皆真”命題相近的是“繁興大用”。傳為僧肇所作的《寶藏論》說: “般若故繁興大用,涅?故寂滅無餘。無餘故煩惱永盡,大用故聖化無窮。” “繁興”指紛亂嘈雜的世俗世界,“大用”指禪者面對各種物質精神的現象,遊刃有餘,不受其影響擾動。《壇經?機緣品》:“若於轉處不留情,繁興永處那伽定。”“那伽定”指極深的禪定。儘管身處紛亂的塵世,但心靈永遠寧靜,不為外界事物所幹擾,如同永遠處於定中:“直下打迭教削跡吞聲,猶是衲僧門下沙彌童行見解在。更須回首塵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