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無疑的。然而,不論人們說什麼,這樣去認識黑話這個詞,總還是就廣義而言,而且並非人人都會苟同。至於我們,我們卻要儲存這個詞舊時的確切、分明、固定的含義,把黑話限制在黑話裡。真正的黑話,精彩的黑話(假定這兩個詞可以連綴在一起的話),古老到無從考證自成一個王國的黑話,我們再重複一次,只不過是窮苦社會里那種醜惡、使人驚疑、陰險、奸宄、狠毒、兇殘、曖昧、卑鄙、隱秘、不祥的語言而已。在墮落與苦難的盡頭,有一種赤貧者在反抗,並決定投入對幸福的總體及居於統治地位的法律的鬥爭,這種可怕的鬥爭,有時狡猾,有時猛烈,既險惡又兇狠,它用針刺(透過邪惡手段),也用棍棒(透過犯罪行為),向社會秩序進行攻擊,為了適應這種鬥爭的需要,窮人們便發明了一種戰鬥的語言,這便是黑話。把人類說過的每種語言,即由文明所構成或使文明更復雜的因素之一,不論好壞,也不論是否完整,把它們從遺忘和枯井中挽救出來,使它能倖存下去,免於泯滅,這也就是對社會提供進行觀察的資料,對文明本身大有裨益。普勞圖斯在有意或無意中,讓兩個迦太基士兵用腓尼基語談話,便作了這種貢獻;莫里哀曾使他的許多角色以東方語言和各色各樣的方言談話,也作出了這種貢獻。這兒又出現了反對意見:腓尼基語,好!東方語,也很好!甚至方言,也還說得過去!這些都是某國或某省的語言。可是黑話?把黑話保留下來有什麼好處呢?讓黑話“倖存下去”有什麼益處呢?
對此,我們只打算回答一句。如果說一國或一省所說的語言是值得關懷的,那麼,就還有比這更值得注意研究的東西,那就是一個窮苦階層所說的語言。
這種語言,在法國,舉例說,便說了四百多年,說這種語言的不僅是某一個窮苦階層,而是整個窮苦階級,在人類中可能存在的整個窮苦階級。並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