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格朗泰爾。他想道:“等等,梅恩側門離我要走的路不遠。我何不到利什弗店裡去走一下呢?正好去看看格朗泰爾在做什麼,看他的事情辦得如何了。”
安的拉到達利什弗店時,伏吉拉爾的鐘樓正敲一點,他推開門,走進去,交叉起兩條胳膊,讓那兩扇門折回來抵上他的肩頭,瞧著那間滿是桌椅、人①普律多姆(Prudhornme),領導當時巴黎革命的一個新聞記者。
②《民約》(LeCOntratsocial),盧梭的著作。
③指券(assignat),一七八九年至一七九七年在法國流通的一種有國家財產作擔保的證券,後當通貨使用。
①阿貝爾(Hebert,1799—1887),法國的法學家和保守派國家活動家,奧爾良黨人,議會議員(1834—1848).一八四一年起是王家法庭的首席儉查官,曾任司法大臣。一八四九年成為立法議會議員。
和煙霧的廳堂。從煙霧裡傳來一個人大聲說話的聲音,正被另一個聲音所打斷,格朗泰爾正在和他的一個對手針鋒相對,唇槍舌劍。格朗泰爾和另一張臉對坐在一張聖安娜雲石桌子的兩邊,桌上撒滿了麩皮屑和骨牌,他正用拳頭敲那雲石桌面,下面就是安的拉所聽到的對話:“雙六。”
“四點。”
“豬!我沒有了。”
“你死定了。兩點。”
“六點。”
“三點。”
“老么。”
“由我出牌。”
“四點。”“不好。”“你出。”“我大錯特錯。”“你出得好,”“十 五點。”“再加七點。”“這樣我就是二十二點了。(若有所思。)二十二!”
“你沒有料到這張雙六吧。我一上來先出了張雙六,局面就火不相同了。”
“還是兩點。”
“老么”“老么!好吧,五點。”“我沒有了。”“剛才是你出牌吧,是嗎?”“是的。”“白板。”“他運氣多好!啊!你真走運!(出了好一 會神。)兩點。”
“老么。”“沒有五點,也沒有老麼。活該倒黴。”“清了。”“狗雜種!”
第二卷愛潘妮
一百靈場
馬呂斯曾把沙威引向那次謀害案的現場,並看到了出人意料的結果。但是,正當沙威把他那群俘虜押送到三輛馬車裡,還未離開那座破房子時,馬呂斯就已從屋子裡跑走了。當時已是夜裡九點鐘。馬呂斯去古費拉克住的地方。古費拉克已不是拉丁區固定的住戶,為了一些“政治原因”,他早已搬到玻璃廠街去住了,這一地區,是當時那些容易發生暴亂的地段之一。馬呂斯對古費拉克說:“我到你這兒來過夜。”古費拉克把他床上的兩條被子抽出了一條,攤在地上說:“請吧。”
第二日早上七點,馬呂斯又回到那破房子,向布貢媽付了房租,結清帳目,找人來把他的書籍、床、桌子、抽斗櫃和兩把徽子裝上一輛手推車,也沒有留下新地址就離開了那裡,因此,當沙威一早跑來問馬呂斯有關昨晚那件事時,他只聽到布貢媽回答了一聲:“搬走了!”
布貢媽深信馬呂斯難免是昨晚被抓那些匪徒的同夥。她常與附近那些看門的婦人嚷道:“誰能想到?一個小夥子,看上去,你還以為是個姑娘呢!”有兩個原因讓馬呂斯匆匆搬走。首先,他在那所房子裡見到了社會上的一種醜惡面貌:一種比有錢的壞人更甚的醜惡的窮壞人的面貌,把它那最令人難堪、最暴虐的全部發展過程如此近的呈現在他的面前,他目前已對這地方有了很強烈的反感,其次,他不願被別人裹挾著走,在那必然將接踵而來的任何控訴書上去出面揭發德納第。
沙威猜測這年輕人因為害怕而逃避了,或是在那謀害行為發展時,他甚至可能並沒有回家,沙威曾千方百計想要把他找出來,但沒能成功。
一個月過去了,接著又是一個月。馬呂斯一直住在古費拉克那兒。他從一個常在法院接待室裡進出的實習律師口裡聽說德納第已入了監獄。馬呂斯每星期一送五個法郎到拉弗爾斯監獄的管理處,託人轉交德納第。
馬呂斯沒錢,就向古費拉克借那五個法郎。向人借錢,這還是他平生第一次。這五個到時必給的法郎,對出錢的古費拉克和收錢的德納第兩方面都成了一個謎。古費拉克常想:“這到底是給誰的呢?”德納第也常間自己:“這到底是從何而來的?”
馬呂斯心中也萬分苦惱。一切又重新墜入雲裡霧裡了。他眼前又成了一 片黑暗,他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