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似乎要戰鬥,那精明的人就又出來並佔了上風。
“不要傷害他!”他又說了一遍。他這話的最直接的後果,他是不知道的,這話已把那待發的槍聲止住了,並軟化了馬呂斯,在馬呂斯看來,緊急時刻已過,新形勢出現了應再觀望一下,這絲毫沒有不當之處。誰知道會不會出現什麼機會將把他從無法使玉秀兒的父親和上校的救命恩人這兩大難題中拯救出來呢?
一場狠鬥開始了。當胸一拳,白先生把那老頭送到了屋中間去亂爬,接著就是兩個反掌把兩個對手打倒在地,兩個膝蓋各壓住了一個;處在這種重壓下,那兩個無賴,好象被石磨壓扁了似的,只有呻吟的聲音;但是剩下那四個抓住了這英勇非凡的老人的臂膀和後頸,把他壓迫在那兩個被壓的“通煙囪的”人身上。這樣,既制服了人,又為人所制服,既壓住在他下面的人,又被在他上面的人所壓住,奮力掙扎卻無法甩脫壓在他身上的力量,白先生消失在那群蠻橫的匪徒下面了,正如一頭野豬消失在一堆怪叫的狗下面。
他們終於把他掀倒在最近視窗的那張床上,使他無法動彈。德納第大娘一直沒有放鬆的他的頭髮。
“你,”德納第說,“不用你來。小心扯爛你的圍巾。”德納第大娘放了手,好象母狼聽從公狼,咬著牙關低聲咆哮了一陣。
“你們,”德納第又說,“搜他的身。”
白先生彷彿已放棄了反抗的念頭。大家上去搜他的身。他身上只有一個皮包和一條手絹,包裡只有六個法郎,再沒有別的東西。
德納第把手絹揣進自己的衣袋裡。
“怎麼!沒有票夾子?”他問。
“也沒有表。”一個“通煙囪的”回答。
“不要緊,”那個臉上戴著面具、手裡捏著一把大鑰匙的人在肚子裡的聲音陰冷他說,“這是個老油子!”
德納第走到門角落裡,拿起一把繩子,扔給他們。
“把他捆在床腳上,”他說。然後又望著那個被白先生一拳打倒、直挺挺躺在屋中央不動的老頭:“蒲辣禿柳兒是不是死了?”他問。
“沒死,”比格納那回答,“他喝醉了。”
“把他掃到屋角里去。”德納第說。兩個“通煙囪的”用腳把那醉漢掃到了那堆廢鐵旁邊。
“巴伯,你為什麼帶了這麼多的人來?”德納第低聲問那拿粗木棒的人,“用不著這麼多。”
“我沒辦法,”拿粗木棒的人回答,“他們都要插一手。這季度清淡,找不著事做。”
白先生躺著那張床是醫院裡用的那種粗木床,四隻床腳幾乎都沒有很好加工過。白先生任憑他們擺佈。匪徒們要他站在地上,結實地把他捆在離視窗最遠的、離壁爐最近的床腳上。
最後一個結打牢了,德納第拿了一把椅子,過來坐在白先生的斜對面。德納第已不象他開始的樣子,他的臉已從兇惡放肆慢謾轉為安靜而狡猾。馬呂斯很難從這斯文人的笑容裡認出那張類似猛獸、剛才唾沫四濺的嘴。他望著這一怪誕、令人不安的轉變,為之驚駭,他的感受如同一個人看見一隻老虎變成了律師。
“先生??”德納第說。他同時做了個手勢叫那些還抓住白先生的強盜讓開:“你們站遠一點,讓我與這位先生談談。”
大家一起退向門口。他接著說:
“先生,您主意打錯了,您不該想到要跳窗子。萬一摔斷一條腿呢?瑞,假如您允許,我們來心平氣和地談談。首先,我應當把我留心到的一個情況告訴您,那就是直到現在您還沒喊過一聲。”
德納第說對了,這個細節是實在的,但馬呂斯在慌亂中卻沒有察覺出來。
白先生只稍為說過幾句話,而且沒有提高過嗓門,更古怪的是,即使是在視窗旁和那六個匪徒勇鬥時,他也緊閉其口,一聲不出。德納第繼續說:“我的上帝!您本可以喊上一兩聲‘救人隘,我決不會覺得那有什麼不妥。救命啊!誰在這種情況下都要喊的,以我這方面看,我肯定不會說這不應該。當我們看見自己碰到了一些不能讓我們十分信任的人時,我們狂呼亂叫一陣,那應是非常簡單的。如果您那樣做了,我們也不會打斷您的,連一個塞子我們也不會塞進您的嘴裡,讓我來告訴您這是為什麼。因為這屋是間啞屋。它僅有這麼一個優點,但是它有這個優點。這是間地窨子。哪怕您在這裡扔下一個炸彈,附近的警察哨所聽了,也只當是個酒鬼的鼾聲。在這兒,大炮也只能‘轟’地一下,雷也只‘轟’那麼一下。這是個舒心的住處。但是,總之,您沒有喊一聲,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