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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部分

以後,巴斯克通知筵席已準備好了。吉諾曼先生讓珂賽特挽著他的手臂走在前面,和跟在後面的賓客一同進入餐廳,大家根據指定的位子,在桌旁入座。兩張大安樂椅擺在新娘的左右兩邊。第一張是吉諾曼先生的,第二張是冉阿讓的。吉諾曼先生坐下了。另一張卻還空著。大家的目光都在尋找“割風先生”。他已不在了。

吉諾曼先生問巴斯克:

“你知道割風先生在哪兒嗎?”

“老爺,”巴斯克回答,“正是割風先生叫我告訴老爺,他受了傷的手有點痛,他不能陪男爵先生和男爵夫人用餐,他請大家原諒他,他明早晨再來,他剛剛離去。”

這個空著的安樂椅,使喜宴有片刻感到掃興。割風先生缺席,但吉諾曼先生在,興致勃勃的外祖父能抵兩個人。他明確地說如果割風先生感到不舒服,那最好早點上床休息,又說,這只是輕微的一點“疼痛”。這點說明夠了。更何況在一片歡樂之中一個陰暗的角落又算得什麼?珂賽特和馬呂斯正處在自私和受祝福的時刻,此時人除了見到幸福之外已沒有其他感覺了。於是吉諾曼先生靈機一動,“嗨,這椅子空著,你來,馬呂斯。雖然按理你應當坐在你姨媽旁邊,但她會允許你坐過來的。這椅子是屬於你的了。這是合法而且親切的,如同財神挨近了福星。”全桌一致鼓起了掌。馬呂斯便坐了珂賽特旁邊冉阿讓的位子;經過這樣的安排,珂賽特本來因冉阿讓不在而有點不樂,結果卻感到滿意。既然馬呂斯當了後補,珂賽特連上帝不在也不會惋惜的。她把她那柔軟的穿著白緞鞋的小腳放在了馬呂斯的腳上。

椅子有人坐了,割風先生已被忘卻;大家並不感到有什麼欠缺。於是五分鐘後,全桌的來賓已經喜笑顏開,什麼都忘了。餐後上水果點心時,吉諾曼先生起立,手中舉著一杯不很滿的香檳,這是因為怕他那九十二歲的高齡因手顫而使酒溢位,他向新婚夫婦祝酒。

“你們逃避不了兩次訓戒,”他大聲說,“早晨你們接受了教士的,晚上還要接受外祖父的。聽我說,我要勸告你們:‘你們相愛吧!’我不來搬弄一堆華麗的詞藻,我直截了當地說,‘你們幸福吧!’天地萬物沒有比斑鳩更聰明的了。哲學家說歡樂要有分寸。我卻說:‘要盡情歡樂,要象魔鬼那樣熱戀,如痴如醉。’哲學家是在胡謅,我要把他們的哲學塞回到他們的喉嚨裡去。人們難道會嫌過分,玫瑰花開得太多,歌唱的黃鶯過多,綠葉太多,生命中的清晨太多嗎?難道人會愛得過火?難道雙方會相互喜歡得過火?注意,愛絲特爾,你太美麗了!小心,內莫朗,你太漂亮了!這純粹是蠢話!難道相互會過分迷戀、過分愛撫、過分使對方陶醉嗎?難道生命的活力會過多?幸福會過分?歡樂要節制。呸!打倒哲學家!歡天喜地就是智慧。

你們興高采烈吧!讓我們興高采烈吧!我們覺得幸福難道是因為我們善良?還是正由於我們是幸福的所以我們也是善良的呢?桑西所以被稱作桑西,是因為它屬於哈?勒?桑西①呢還是因為它重一百六○克拉呢?關於這個我一點也不知道;生活中充滿了這類難題;重要的是去獲得桑西和幸福。幸福吧!不要挑剔,要盲目地服從太陽。太陽是什麼,就是愛情呀。提到愛情,就是指女人。啊!啊!無上權威就這兒,這就是女人。你們問問這個造反的馬呂斯,他是不是珂賽特這個小暴君的奴僕。他是心甘情願的,這膽小鬼!女人!沒有站得住腳的羅伯斯庇爾,掌權的還是女人。我也只是這個王黨的保王黨員了。亞當是什麼?他是夏娃的國王,對夏娃來說,是沒有一七八九年的。有的君主權杖上有朵百合花,有的裝飾著一個地球,查理曼大帝的權杖是鐵的,路易十四的是金的,革命把這些權杖用大拇指和食指折斷了,好象兩文錢的麥稈一樣地擰彎了,完蛋了,斷了,都倒在地上了,不再有權杖了;但是你們給我來造這塊香草味的繡花小手帕的反吧!我倒想看看你們敢不敢。試試吧。它為什麼結實?因為是塊布頭。啊!你們是屬於十九世紀的?那又怎麼樣呢?我們是屬於十八世紀的!我們和你們一樣愚蠢。你們管霍亂叫流行性霍亂,稱奧弗涅舞蹈為卡朱沙。不要以為你們因此就能使宇宙有多大的改變,永遠都得愛女人。我不信你們能擺脫得了。這些女魔是我們的天使。不錯,愛情、女子、接吻,這個圈子你們是跳不出的;至於我,我還想鑽進去呢。你們之中誰曾見過,金星在太空升起,她是這個深淵上賣弄風情的女郎①。海洋裡的色裡曼納,她安撫著下方的一切,好象一個美女在俯瞰狂濤。海洋是一個粗暴的阿爾賽斯特。它嘟囔也沒用,維納斯一露面,它就得笑逐顏開。這隻野獸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