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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部分

肥送回土地,使肥料回田。這樣一 件簡單的事,對公眾來說,卻將會減少貧困和增進健康。目前,巴黎疾病已擴散到以盧浮宮為中心的方圓五法裡地區。

我們可以說,十個世紀以來,汙水坑是巴黎的疾病之源,陰溝是這個城市血液中的玻在這方面人民的本能從來不會錯。過去,修建陰溝的職業幾乎和剝馬皮賣肉的職業同樣危險和使人嫌惡,認為它很可怕,因此長期以來就定給劊子手去幹。要使一個泥水工下到臭坑就必須付很高的工資,挖井工人猶豫著,不肯把梯子放進汙坑裡去,那時的俗話說:“下坑如進墳。”各種可怕的傳說,我們已經談過,使這個龐大的溝槽充滿了恐怖,這個令人害怕的骯髒潮溼的地方,有著地球的變化和人類革命的痕跡,我們可以在那兒找到一切天災人禍的遺物,從洪水氾濫的時期的貝殼一直到馬拉的敝衣。

第三卷陷入泥濘,心卻堅貞

一 陰渠和它的難以預料之處

冉阿讓正處於巴黎的下水道之中。這是巴黎和大海的又一相類似的地方。就象在大澤裡那樣,潛水員也會失蹤在下水道里。這種轉移是奇特的。就在市中心,冉阿讓就已離開了城市;剎時間,在揭開蓋子又關上的那麼一點工夫,他就從大白天進入了絕對的黑暗,從中午到了深夜,從喧囂到達幽靜,從雷電般的漩渦中到了死氣沉沉的墳墓裡,比波隆梭街的變化轉折更加不可思議的,是從極端的危境到了絕對的安全地帶。

突然掉入地窖,消失在巴黎的地牢裡,離開到處是死亡的街道來到這能活命的墳墓,這真是一個奇特的時刻。他一時覺得頭昏眼花,於是側耳傾聽,痴呆失常。這個救命的陷阱突然在他下面的開啟。仁慈的上蒼就象使他上了當一樣。這是上天安排的親愛的埋伏!

但受傷者卻一動不動,冉阿讓不知他帶進陰溝的是個活人還是具死屍。他最初的感覺是失明。他突然什麼也看不見了。他感到在一分鐘之間他耳朵也聾了,什麼也聽不見。酷烈殘殺的怒吼在他上面只隔了幾尺遠,但因為有厚厚的土地隔絕,傳到他所在處,我們曾提過,就變得微弱不清,好象出自大地深處的聲響一般。而他只要感到腳下踏實,這就夠了。伸出一條手臂,接著又伸出另一條,在兩邊都觸控到了牆,發現巷道很窄;他腳底滑了一下,發現石板很溼。他謹慎地跨出一步,怕有洞、小井或深坑什麼的。他發現石板路向前延伸著。一股惡臭讓他清楚自己身處何處。

不久之後,他的視力正常了。從他滑落下來的通風洞那兒射進了些微的光線,他的視覺已經適應了這地窖。他開始能辨別出一些東西。他藏身的地下巷道——沒有別的字眼比這更能說明這一情況了——後面有牆堵著。這是一條死衚衕。術語稱之為分支管。在他前面,有另一堵牆,是一堵黑夜的牆。通風洞射進的光線在冉阿讓身前十步或十二步便消失,僅能在幾米長的陰溝溼牆上產生一點暗淡的白色,再遠一點就一團漆黑了;鑽到裡面去似乎很可怕,進去就象被吞沒一樣。但人仍能闖入這堵濃霧似的牆,他也必須這樣做。甚至還得趕緊做。冉阿讓想到他在鋪路石下面發現的鐵柵欄,也極可能被士兵們發現,一切都讓偶然來安排的話,他們也可能走下這陷阱並搜查它。此刻一分鐘也耽誤不得了。他已把馬呂斯放在地上,現在又把他撿起來,“撿起來”這個詞很恰當,他把他背到背上並往前走,堅決地入黑暗。

事實上他倆並非象冉阿讓所想的那樣已經得救。另一種危險,也並不見得很小,正在等待著他們。在迅捷如電的戰鬥之後來到了到處是陷阱和黴爛氣息的地窖,在混亂後來到了糞坑。冉阿讓從地獄的一個圈子掉入了另一個圈子。

走了五十步後他就不得不停下來,一個問題出現了。這條巷道通到另一 條橫管道。在面前出現了兩條路。選擇哪一條呢?他該向左還是向右?在漆黑的迷宮中如何確定方向呢?這座迷宮,我們已經談過,有一條引線,這就是它的坡度,隨著斜坡,就能走向河流。

冉阿讓心中立刻有了數。

他想他大致是在菜市場的陰溝中,因此,如果他選左路順坡而下,一刻鐘後他就能到達交易所橋和新橋之間塞納河的一處出口,這也等於說在大白天出現在巴黎人口最稠密的地方。他可能會走到一個遊手好閒的人聚集的十 字路口,行人該多麼驚愕地看著兩個鮮血淋淋的人在他們腳下從地下冒出來。警察會很快來到,附近就有著武裝的保安警察。他們還沒出洞口就會被捕。所以還不如鑽進這座曲折的迷宮,信任這黑暗,至於以後的出路則只有聽天由命了。

他上了坡路,往右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