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面軍旗被奪,其中有阿爾頓師部的旗和握在雙橋族一個親王手裡的呂內堡營部的旗。蘇格蘭灰衣部隊已不復存在,龐森比的彪形騎兵已被刀斧手砍絕。那批驍勇的馬隊已經屈服在布羅的長矛隊和特拉維爾的鐵甲軍下面,一千二百匹馬留下六百,三個大佐有兩個倒在地上,漢密爾頓受了傷,馬特爾送了命。龐森比落馬,身上被搠了七個窟窿,戈登死了。第五和第六兩師都被殲滅了。
烏古蒙被困,聖拉埃失守,只有中間的一個結了。那個結始終解不開,威靈頓不斷增援。他把希爾從梅泊?布朗調來,又把夏塞從布蘭拉勒調來。
英軍的中軍,陣式略凹,兵力非常密集,地勢也佔得好。它佔著聖約翰山高地,背靠村莊,前臨斜坡,那斜坡在當時是相當陡的,那所堅固的石屋是當時尼維爾的公產,是道路交叉點的標誌,一所十六世紀高大的建築物,堅固到炮彈打上去也會彈回來,它不受任何損害,英國的中軍便以那所石屋為依託。高地四周英兵隨處鋪設了藩籬,山楂林裡設了炮兵陣地,樹椏中伸出炮口,以樹叢作為掩護。他們的炮隊全隱蔽在荊棘叢中。兵不厭詐,那種鬼域伎倆當然是戰爭所允許的,它做得非常巧妙,致使皇上在早晨九點派出去偵察敵軍炮位的亞克索一點也沒有發現,他向拿破崙彙報:“除了防守尼維爾路和熱納普路的兩處工事以外,沒有其他障礙。”當時正是麥子長得很高的季節,在那高地的邊沿上,蘭伯特旅部的第九十五營兵士都拿著火槍,伏在麥田裡。
英荷聯軍的中部有了那些掩護和憑藉,地位自然優勢了。
那種地勢的不利處於索瓦寧森林,當時那森林連線戰場,中間橫亙著格昂達爾和博茨夫沼澤地帶。軍隊萬一退到那裡,必然招致滅頂之災,軍心也必然渙散。炮隊會陷入泥沼。許多行家的意見都認為當日英荷聯軍在那地方可能會一敗塗地,不贊同這種意見的人當然也有。
威靈頓從右翼調來了夏塞的一旅,又從左翼調了溫克的一旅,再加上克林東的師部,用來加強中部的兵力。他派了不倫瑞克的步兵、納索的部下、基爾曼瑞奇的漢諾威軍和昂普蒂達的德軍去支援他的英國部隊霍爾基特聯隊、米契爾旅部、梅特蘭衛隊。因此他手下有二十六營人。按夏拉所說:“右翼曾折回到中軍的後面。”在今日所謂“滑鐵盧陳列館”的地方,當日有過一大隊炮兵隱蔽在沙袋後面。此外,威靈頓還有薩墨塞特的龍騎衛隊,一千四百人馬待在窪地裡。那是那些名不虛傳的英國騎兵的一半。龐森比部已被殲滅,卻還剩下薩墨塞特。那隊炮兵的工事如果完成,就可能會成為大害。炮位設在一道極矮的園牆後面,百忙中加上了一層沙袋和一道寬土堤。這工事只是尚未完工,還沒來得及裝置柵欄。
威靈頓騎在馬上,心內激盪,而神色自若,他在聖約翰山一株榆樹下立了一整天,始終沒有改變他的姿勢,本來那株榆樹在今日還存在的那座風車前面不遠的地方,後來被一個熱心摧殘古蹟的英國人花了兩百法郎買去,鋸斷,運走了。威靈頓立在那裡,冷峻而英勇。炮彈雨點般地落下來。副官戈登剛死在他身邊。貴人希爾指著一顆正在爆炸的炮彈向他說:“大人,萬一您遭不測,您有什麼指示給我們呢?”“象我那樣去做。”威靈頓回答。對著克林東,他簡短地說:“守在此地,直到最後一個人。”那天形勢明顯變壞。威靈頓對塔拉韋臘、維多利亞、薩拉曼卡諸城①的那些老朋友喊道:“Boys(孩子們)!難道還有人想開小差不成?替古老的英格蘭想想吧!”
英軍的最後防線在將近四點時動搖了。在高地的防線裡只見炮隊和散兵,其餘的一下子全都不見了。那些聯隊受到法軍開花彈和炮彈的壓逼,都折回到聖約翰山莊屋便道那一帶去了,那便道今天還在。退卻的形勢出現了,英軍前鋒向後倒,威靈頓退了。“退卻開始!”拿破崙大聲說。
①塔拉韋臘(Talavera)、維多利亞(Vittoria)、薩拉曼卡(Salamanque)均為西班牙城市。
七 心情愉快的拿破崙
皇上騎在馬上,雖然他有病,雖然他因一點細小的毛病而感到不便,卻從不曾有過那天那樣愉快的心情。從早晨起,他那高深莫測的神色中便帶有笑意。一八一五年六月十八日,他那隱在冷臉下面的深邃的靈魂,盲目地發射著光芒。在奧斯特里茨心情沉悶的那個人,在滑鐵盧卻是愉快的。大凡受祜於天的異人常有那種難於理解的表現。我們的歡樂常蘊藏著憂患。最後一笑是屬於上帝的。
“愷撒笑,龐培②哭。”福爾彌納特利克斯的部下說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