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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的鞭子扎得傷痕體,乳房被柳條網緊緊困住,膝蓋因禱告而皮開肉綻血流如注,爬在雕像下的幽暗中哭泣,那些凡婦以神妻自居,那些幽靈以天女自居。那些女人在想些什麼?沒有。有所欲求嗎?沒有。有所愛戀嗎?沒有。可是活著的嗎?不是。她們的神經早成骨頭,她們的胄頭早成瓦礫。夜神織成了她們的面紗。而她們面紗下的呼吸恰如死人那種無以名擾的悲慘氣息,修道院的女院長,一個惡魔,在聖化她們,恐駭她們,神聖的主在她們之上,冷冰冰的。那正是西班牙古老修道院的樣子。殘酷的苦行地,處女們的地獄,絕不講理的地方。

和羅馬相比信仰天主教的西班牙,實有過之而無不及,西班牙修道院是天主教修道院的典型。它具有東方趣味。大主教,天國的宦官頭頭,他緊密封鎖,時時注視著為上帝留下的後宮。修女是嬪妃,神甫是太監,滿含幽怨的信女們常在睡夢中被遴選,並受到基督的寵幸。夜間,那赤身裸體的美少年從十字架上下來,這時靜室裡就會神迷心醉。沉沉高牆使那個把十字架上人當作蘇丹的蘇丹妃子幽閉起來,不准她得到一丁點人生的快樂。往牆外看一下就是不守教規,“地下室”替代革囊。東方扔進海里去的,西方拋在坑裡。東西方的婦女都同樣扼腕長嘆,這面是波濤,那面是黃土,這裡水淹,那邊土埋,同出一轍,慘不忍睹。

崇古的人們到今天,在無法否認那些事的情形下,便決定一笑了之了,並且還流行一種神奇簡便的方法,用來消解歷史的警示,抵毀哲學的批判,掩飾所有惱人的事實和模稜兩可的問題。靈巧的人說,“這是提供花言巧語的好材料。”笨蛋卻說:“這是花言巧語。”這樣盧梭成了花言巧語的人,伏爾泰在卡拉斯、拉巴爾①和西爾旺②的問題上也成了一個花言巧語的人。不知是誰,最近還有所發明,說塔西倫是個花言巧語的人,而尼祿③卻是被中傷,並且無用置疑,我們應該同情“那位可悲的奧勒非④。”

事實並非如此輕易被擊退的,它不會動遙筆者曾去過離布魯塞爾八法裡的維萊修道院,那是放在大家面前中世紀的縮影,我曾親眼看過鄉野中的那個古修道院遺址上的土牢洞,又在迪爾河邊,親眼看過四個一半在地下一 半在水下的石砌地牢。那就是所說的“地下室”。每個那樣的地牢都還殘留下一扇欽門、一個糞坑和一個裝有鐵條的通風洞,那洞,在牆外高過河面兩尺,在牆內離地下有六尺。四尺深的河水從牆外邊流過。地面終年潮溼。住在“地下室”裡的人只能以溼土為床。在那些地牢中,有一個還留下一段固定在石壁間的一段頸鐐;在另外一個地牢中,能夠看見一種用四塊花崗石砌成的四方盒子,長還不夠躺下一個人,高也不夠站直一個人。當年竟有人把一個活人拘束在那裡,上面再壓上一塊石板。那確是踏實得很啊,大家全看見了,大家全摸到了,那些“地下室”,那些地牢,那些鐵門,那些頸鐐,那些開得很高、卻有河水順著洞口流過的通風洞,那種花崗石蓋子的石板蓋,象不埋死人只埋活人的墓穴,那種汙泥地面,那種糞坑,那種溼透的牆壁,這些東西難道也能花言巧語!

①拉巴爾(Labarre)。十八世紀法國的世家子弟,因折斷了一個耶穌受難像被判處斬首,又被焚屍,伏爾泰曾替他申訴,但無效。

②西爾旺(Sirven);十八世紀法國新教徒,因不準其女兒信天主教,並迫害她,被判處死刑。夥爾泰代為申訴,死後五年,改判無罪。

③尼祿(Nercn),一世紀羅馬帝國暴君。

④奧勒非(Holopherne).公元前六世紀新巴比倫王國的大將,在進犯猶太人對被一個猶太美女所誘殺。

三在何種情況下我們能尊重過去

對文化來說,象存在於西班牙和西藏那樣的僧侶制一樣,那是一種癆玻它乾淨利落地扼殺了生命,簡而言之,它減少了人口。進修道院,等於當太監,在歐洲那成了災難。除此之外,還礙加上常常附在信念上的暴虐手法,言不由衷的心願,以修道院為主幹的封建勢力,使人口大多家庭的子女出家的宗子制,我們剛才談到的那些野蠻作風——“地下室”,緊閉的嘴,密鎖的大腦,許多終身在地牢裡受煎熬的智慧,服裝的變化,靈魂的活埋。除了民族的墮落之外,還要加上個人所受的磨難,在僧衣和麵紗——人類發明的兩件裝殮死人的服飾面前,無論你是誰,你都會不寒而慄。

但是,在有些角落和有些地方,出家修道之風居然無視哲學,無視進步,繼續流行在十九世紀青天白日之下,更怪誕的是苦修風氣目前竟有一浪逐一 浪的趨勢,使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