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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小街,那一面的房屋高而灰暗,形象莊嚴,正面的門窗都裝有鐵柵欄,六十二號的大車門標誌著那一 帶房屋的盡頭。在那一帶房屋的正中。

有一道老式的矮圓拱門,門上到處是白灰土,門洞裡結滿了蜘蛛網,那道門只在星期日開啟放一兩個小時,或在有修女的棺材要抬出修道院時才偶而開一下。那也就是公眾進禮拜堂的地方。在曲尺轉角的地方,有一間當作儲藏室用的方廳,修女們把它叫著“賬房”。沿著長臂一帶,有廚房、帶走廊的食堂和札拜堂。在六十二號大門和關閉了的奧瑪萊街巷口之間的地方是寄讀學校,人們從外面看去,卻看不見那學校,不等邊四邊形的其餘部分便是園子,園子要比波隆梭街的街面低許多,因此圍牆在園裡的一面和外面比起來要高一些,園裡的地面是呈有坡度的,中間有個稍高的部分,長著一株美麗的圓錐形樅樹,宛如圓盾中心的突刺,四條大道從那圓心出發,伸向四 方,每一條大道又都有兩條小道,一左一右分叉出去,各各相通,因此那片園地,假使是圓的話,這些道路所構成的幾何圖案就如一個加在輪子上面的十字架。所有道路都抵達院牆,由於那園子的圍牆很不整齊,道路的長短也就不一樣。醋栗樹夾道而立。在直壁街的角上有著老院的遺蹟,有條小道,在兩行高大的白樺下面,從那裡延伸到奧瑪萊巷拐彎處的小院。小院的前面有所謂小園。我們在這樣一個整體中再加上一個天井,加上由內部各院房屋所形成的各式各樣的轉角、監獄的圍牆、一長列遙遙相望的沿波隆梭街的黑房頂,我們就能想象出四十五年前存在於小比克布斯的伯爾納女修院的整個面貌了。從十四世紀到十六世紀,那裡是個著名的球場,叫“一萬一千個魔鬼的俱樂部”,正是日後建造那聖潔的修院的基地。

這些街道在巴黎,都是最古老的。直壁、奧瑪萊這類名稱,已夠古老的了,以這類名稱命名的街道則更為古老。奧瑪萊巷原稱摩古巷,直壁街原稱野薔薇街,因為上帝使百花開放遠在人類開鑿石頭之前。

九頭兜下面的一個世紀

我們既然在談小比克布斯修院過去的一些小事,也敢於把那禁宮的一扇窗子敞了開來,讀者諒能允許我們再另生一小小枝節,敘述一件與本書實際無關的故事,這故事不但有它特殊之處,而且對幫助我們瞭解那座修道的一 些奇特現象也有益處。

在那小院住著一個來自封特弗羅修道院來的百歲老婦人。她在革命前還沒有出家。她經常談到路易十六的掌璽官米羅邁尼爾先生和她所熟悉的一個狄勃拉首席法官夫人。由於愛好,也由於虛榮,她無論談什麼事總要扯到那兩個名字上去。她常把那封特弗羅道院說得好上加好,說那裡很象個城市,修院裡有很多大街。

她以庇卡底人的風度講話,使寄讀生們聽了特別高興。她每年要鄭重發一次誓願,在發願時,她總向那神甫說:“聖方濟各大人向聖於連大人發過這個願,聖於連大人向聖歐塞勃大人發過這個願,聖歐塞勃大人向聖普羅柯帕大人發過這個願,”等等,“因此我也向您,我的神父,發這個願。”寄讀生們聽了,都咯咯地笑,不是在兜帽底下笑,而是在面紗下面笑,多麼可愛的壓抑著的嬌笑啊,這使那些參議嬤嬤都皺起眉來。

另外一次,這百歲老人講故事,她說“在她年青的時候,伯爾納修士不肯在火槍手面前讓步”那是一個世紀在談話,不過,這是十八世紀。她講了香擯和勃良第人獻四道酒的風俗,革命前,如果有一個大人物,法蘭西大元帥、親王、公爵和世卿,經過勃艮第或香檳的某個城市,那城裡的文官武官便來向他致歡迎詞,並用四個銀爵杯,敬給他四種不同味道的酒。在第一個爵杯上刻著“猴酒”兩字,第二個上刻著“獅酒”,第三個上刻著“羊酒”,第四個上刻著“豬酒”。那四種銘文標誌著人飲酒人醉的四個階段:第一階段是活躍階段,第二,激怒,第三,遲鈍,最後,胡塗。

她有一件非常喜愛的東西,一直鎖在一個櫃子裡,秘不告人。封特弗羅修院的院規並不禁止她那樣做。她從不把那件東西給任何人看。她獨自關在屋裡,那是她的院規允許的,偷偷欣賞那東西。如果她聽見過道里有人走動,那雙乾枯的手便急忙把櫃門鎖上。一當有人向她談到這事時,她又立即緘默不語,儘管她平時最愛談話。最好奇的人在她那種沉默面前,最頑強的人在她那種固執面前也都無能為力。這也就成了修道院中所有一切閒散無聊的人熱心關注的東西。那百歲老人如此珍視、那樣秘藏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寶貝呢?這肯定是本什麼天書了?或是某種獨一無二的念珠?某種經過考證的遺物?百般猜測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