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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部分

後者前進。這並非因為公白飛不能戰鬥,他並不拒絕與障礙進行拼搏,他會使出全力玩命地向它攻打,但是他覺得一點點地,透過原理的啟示和法律明文的頒佈,使人類安於各自命運,這樣會更合他的意;在兩種光中他傾向於光的照耀,不傾向於光的燃燒。一場烈火當然也能照亮半邊天,但為什麼不等待日出呢?火山能發光,但畢竟不及曙光好,與輝煌的烈焰相比公白飛更愛美麗的白色。夾雜著煙塵的光明,以暴力換來的進步,這對溫柔嚴肅的心靈來說只滿足了他一半。象懸崖瀉下那樣使人民突然獲得真理,九三年使他害怕,可是停滯的狀態卻又使他更加憎惡,他在這幾聞到腐料和死亡的惡臭。他整個他說,③以西結(Ezechiel),希伯來著名先知,《聖經舊約》中四大先知的第三名,傳為《以西結書》的作者。

①普伊賽古和德勒茲,兩個磁學專家。

愛泡沫勝過沼氣,愛急流勝過汙池,愛尼亞加拉大瀑布勝過鷂山湖。總之,他既不要停滯不前,也不要操之太急。當他那些紛壇喧囂的朋友們劍拔弩張地一心向往著絕對真理、熱烈號召進行輝煌卓絕的革命鬥爭時,公白飛卻期望著進步的自然發展,他傾向於一種善良的進步,也許清冷,但是純淨;有條有理,但是無可厚非;靜悄悄地,但是搖撼不動。公白飛也許能雙膝跪下,兩手合十,以待未來天真無邪地到來,希望人們除惡從善的偉大進化不至於受到任何阻擋。“善應當是純潔的”。他不斷地這樣說。的確,如果革命的偉大就是爪子上帶著血與火,穿越雷霆,對準光彩奪目的理想飛去,那麼,進步的美,也就無暇可指;華盛頓代表了其中的一個,丹東體現了其中的另一個,他倆的區別正是前者是生著天鵝翅膀的天使,後者是生著雄鷹翅膀的天使。

讓?勃魯維爾的色彩比公白飛來得更柔和些。他自稱“熱安”①,那是一 本在研究中世紀時必讀的書裡與那次激烈而深刻的運動連在一起、並憑偶爾小小的奇想觸發的。讓?勃魯維爾是個情種,他喜歡弄盆景,吹笛,作詩,愛人民,為婦女伸冤,為孩子流淚,把未來和上帝混在同一信念裡,責備革命革掉了一個國王和安德烈?舍尼埃①的頭。他說話的聲音常常是柔婉的,但也能突然堅毅起來。他有文學修養,而且達到淵博的程度,他也幾乎是個東方通。他最突出的特點是性情和藹;他在作詩方面愛豪放的文風,這對那些知道善良和偉大多麼相近的人來說是極簡單的事。他懂義大利文、拉丁文、希臘文和希伯來文,這對他起到了作用:他讀了四個詩人的作品:但盯尤維納利斯、埃斯庫羅斯和以賽亞②。在法文方面,他愛高乃依超過拉辛③,愛阿格里帕?多比沓④超過高乃依。他喜歡漫步於長著燕麥和矢車菊的田野裡,對浮雲和世事幾乎予以同樣的關切。他的精神有兩個方向,一個向人,一個向上帝;他追求知識,也靜觀萬物。他整日深入研習這樣一些社會問題:工資、資本、信貸、婚姻、宗教、思想自由、愛的自由、教育、刑罰、貧窮、結社、財產、生產和分配、使凡間芸芸大眾矇蔽在黑暗中的謎;到了夜裡,他仰觀群星,那巨大的天體,和安的拉一樣,他也是個富人的獨子。他說起話來語調輕緩,俯首垂眉,靦腆地淺笑著,舉止拘束,神氣憨拙,無緣無由地臉羞得通紅,膽怯,然而又猛不可當。

弗以伊是個制扇工,一個無父母的孤兒,每天掙不到三法郎,他唯有一個念頭:拯救世界。他還另外有個願望:教育自己,他說這也是拯救自己。透過自學他學會了讀與寫,凡是他知道的,都是他自學來的。弗以伊是個大度豪放的人。他有高遠的抱負。這孤兒認人民為父母。失去了雙親,他就去思念祖國,他不願世上有一個沒有祖國的人。他胸懷來自民間的人所具備的那種尖銳的遠見,孕育著我們今天所說的“民族思想”。他學習歷史目的是使他能對別人的行為予以憤慨,在這一批懷有遠大理想的青年當中,法國是①熱安(Jehan),十五世紀一部小說中的主人公,是個嘲弄英國老國王的法國青年王子。熱安與讓(Jcan)讀音近似。

①安德烈舍尼埃((AndreChemier, 1762—1794),法國詩人,寫了許多反革命詩歌,還從事反革命政治活動,一七九四年以“人民敵人”的罪名被處死,國王路易十六在他前一年上了斷頭臺。

②以賽亞(Esai'e).希伯來先知,是《聖經舊的》中四大夫知之一。

③拉辛(Racine,1639—1699),法國劇作家,法國古典主義的著名代表。

④阿柏裡帕多比涅(Agtippad’Auhig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