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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啊!賤丫頭!只要她們敢亂來!我決不會輕饒她們的,我!我經常用榮譽、道德、操行的觀念教育她們!您問問她們便知道。她們應當走正途。她們是有父親的人。她們不是那種以四處遊蕩開始、以人盡可夫收場的苦命人。確有一些人是從沒人管的姑娘變成大眾的太太的。感謝上帝!法邦杜的家裡幸而沒有這種醜事!我要把我女兒教育成為貞潔的人,她們應當是誠實的,並且應當是溫文爾雅的,並且應當信仰天主!信仰這神聖的稱號!??可是,先生,我的尊貴的先生,您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嗎?明天,二月四 日,是個要命的日子,是我的房東給我最後期限,如果今晚我不把房錢付給他,那麼,明天我的大女兒,我自己、我生著重病的妻子、受了傷的孩子,全會從這裡被趕出去,扔到外面去,丟在街上、大路上、雨裡、雪裡,沒有安身的地方。就這樣,先生。我欠了 12個月的租金,整整一年!就是說,六 十法郎。”

容德雷特這是在撒謊。一年的房租也只是四十法郎,他也不可能欠上十 二個月,馬呂斯在六天以前便替他付了半年的房錢。

白先生從自己的衣袋裡掏出五個法郎,放在桌上。容德雷特瞅個空,對著他大女兒的耳朵抱怨:“壞傢伙!他要給我只這五個法郎去幹什麼?還不夠賠償我的椅子和玻璃!我得有錢花呀!”

①色裡曼納(celimeme),莫里哀戲劇《厭世者》裡的人物,常用以泛指一般演重頭戲的女演員。

②艾耳密爾(Elmir),莫里哀戲劇《偽君子》裡的人物,常用以泛指一般誠實而不拘小節 的婦女。

③維利薩里(Beliaarire,約 494—56s).東羅馬帝國的名將,為皇帝所忌,被因,相傳兩眼被挖,行乞以終。

這時白先生已把他穿在那身藍色騎馬服上的一件咖啡色的大衣從身上脫下來,放在椅背上。

“法邦杜先生,”他說,“我身邊只有這五個法郎,但是我把我的女兒送回家以後,今晚再來一趟,您不是今晚要付款嗎?”

容德雷特的臉上出現了一種奇特的表情。他興沖沖地回答說:“是呀,我的尊貴的先生。今晚八點鐘我必須要到我房東家。”

“我六點鐘來這裡,帶六十法郎來給您。”

“我的恩人!”高興得發瘋的容德雷特喊道說。然後他又極小聲他說:“注意看他,我的妻!”白先生挽著那年輕貌美的姑娘的胳膊,走向房門,一面說:“今晚再見,我的朋友們。”

“六點嗎?”容德雷特問。

“六點正。”這裡留在那椅背上的外套引起了容德雷特大姑娘的注意。

“先生,”她說,“別忘了您的大衣。”容德雷特對她女兒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同時很嚇人地聳了一下肩頭。白先生轉過來笑眯眯地回答:“我不是把它忘了,是留給你們的。”

“哦,我的保護人,”容德雷特說,“我的高尚的救命人,我真的要潛然淚下了!請不要嫌棄,允許我來領路,一直送您上車吧。”

“如果您一定要出去,”白先生接著說,“您就穿上這件外套吧。天氣確是很冷呢。”容德雷特不用別人再請一次,他馬上套上那件咖啡色的大衣。他們三人一同出去了,容德雷特走在兩個客人在前面領路。

十干公營馬車定價:每小時兩法郎

馬呂斯將那一切經過的全部細節都仔細看在眼睛裡,可是實際上他又什麼也沒有看見。他的眼光完全落在那年輕姑娘的身上,從她第一步踏進這破屋子時起,他的心,可以這麼說,把他整個抓住並裹住了。姑娘待在那屋子中的那一整段時間裡,他過的是那種使感官知覺完全僵化停滯並使靈魂整個撲在一點上的仰慕生活。他一心景仰著,不是那姑娘,而是那一團有緞斗篷的絲絨帽的光輝。天狼星進了這屋子,也不會使他感到那麼光茫四射。

當姑娘解開包裹拿出了衣服和毛毯後,她又親切地問母親的病情,十分憐憫地問小妹妹的傷勢,馬呂斯隨時窺察著她的每一個動作,並偷聽她說話的聲音。他已經見過她的眼睛、她的額頭、她的容貌、她的身段、她走路的姿態,可他還沒怎麼聽過她說話的聲音。一次在盧森堡公園裡,她所說的一 丁點音浪偶然飄進他的耳朵裡,但是他並沒有完全聽真切。為了能聽到她的聲音他寧肯少活上十歲,要在自己的靈魂裡留下一點點這樣的音樂。但是容德雷特一連串討人厭的胡說八道和他那象喇叭樣的怪叫聲使那美妙的聲音消失了,馬呂斯狂喜的心立刻引起了無比的憤怒。他的眼睛始終盯著她,他不能想象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