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98部分

“為什麼?”“因為我這邊也有些東西要買。”“什麼東西?”“有些東西。”

“你愛花多少錢?”“附近有五金店嗎?”“穆夫達街上有。”“啊,對,在一條街的拐角處,我想起那鋪子了。”“您總該告訴我你得花多少錢去買那些東西吧?”“五十個蘇到三法郎。”“剩下的用來吃飯已經不多了。”

“今天還談不上吃。有更重要的事要幹哩。”“也夠了,我的寶貝。”他女人說完後,容德雷特又帶上了門,這一次,馬呂斯聽到他的腳步在過道里越走越遠,很快便下了樓梯。這時聖美達教堂的鐘正敲一點。

十三獨處遠方,不想念誦

“我們的天父”儘管馬呂斯是那樣心神盪漾,但是,我們已經說過,他具有堅定剛強的性格。獨立思考的習慣,在他的同情心和憐憫心發展的同時,他能抑制住自己洶湧而來的激情,但是一點沒有影響他見義勇為的氣質。他兼有婆羅門教徒的慈悲和法官一樣的嚴厲,他不忍傷害一隻癲蛤膜,但能踏死一條毒蛇。而他現在所注視的正是一個毒蛇洞,擺在他眼前的是個魔窟。

“必須踏住這幫無賴。”他心裡想。他希望搞清楚的種種啞謎一個也沒有揭開,正相反,也許每個都變得愈來愈神秘了。關於盧森堡公園裡那個美麗的女孩和他私自稱為白先生那個男人,除了知道容德雷特認識他們外,其他方面的情況他仍是對其一無所知。透過他聽到的那些閃爍其辭的話,有一點他卻逐漸明白了,那就是一場兇險的陰謀暗害正在準備之中,他們兩個都面臨著巨大的生命危險,她也許還能倖免,她父親卻一定要遭毒手,馬呂斯想他必須搭救他們,必須打碎容德雷特的惡毒陰謀,掃掉那蜘蛛的網。

他望了容德雷特大娘好一陣。她從屋角里拖出一箇舊鐵皮爐子,又去翻動一堆廢爛鐵。

馬呂斯輕巧地跳下抽斗櫃,他非常小心,不弄出一點聲音。

他對策劃中的陰謀感到很恐怖,對容德雷特兩口子心裡很憎恨,他想到自己也許能有辦法為他心愛的人幫上忙,心中不禁感到一些快慰。

但是應當怎麼幫助他們呢?通知那兩個要遭暗算的人嗎?到什麼地方去找他們呢?他不知道他們住在哪裡。她在他眼前重現了片刻,隨即又隱沒在巴黎的汪洋大海中了。傍晚六點鐘,在門口守候白先生,等他一到便把陰謀告訴他嗎?但是容德雷特和他的那夥人會看出他的窺探意圖,那地方偏僻,力量相差又大,他們有方法或把他扣住,或把他帶到別處去,這樣他要救的人也就完了。現在鍾剛敲過一點,謀害行動要到六點才開始,馬呂斯眼前還有五個鐘點。

只有一個辦法。

他穿那身勉強見得人的衣服,在頸子上結一方圍巾,拿起帽子,好象赤著腳在青苔上走路那樣俏無聲息地出去了。

而容德雷特大娘仍在廢鐵堆裡亂翻亂找。

出了大門,他便向小銀行家街走去。這條街的中間一段,有一道很矮的牆,人們可以由此一步跨過牆去,牆後是一片荒地,馬呂斯邊走邊想,從這地方慢慢經過,腳步聲消失在積雪裡。他忽然聽見有人在他耳邊悄聲說話。他轉過頭去望,街上一片荒涼,不見人影,又是在大白天,他卻明明聽見有人在談話。

他把頭伸到身邊的牆頭上去望了望。那裡果然有兩個人,背靠著牆,坐在雪裡低聲說話。那兩個人的樣子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長一臉絡腮鬍子,穿件布衣服,一個蓄一頭長髮,衣服破爛。長絡腮鬍子的那個人戴一頂希臘式的圓統帽,另一個光著,雪花落在他的頭髮裡。

馬呂斯把腦袋伸在他們的頭上面,可以聽到他們所說的話。留長髮的那個用時彎推著另一個說:“有貓老闆在,不會出問題的。”

“你以為?”那鬍子說。接著留長髮的那個又說:“每人一張五百大頭的票子,就算倒盡了黴吧,五年,六年,十年也就到了頂了。”

另一個伸手到希臘帽子下面去搔頭髮,猶豫不決地回答:“是呀,這東西是真傢伙。誰也不能說不想。”留長髮的那個又說道:“我敢說這次買賣不會出漏子,”“那個老什麼頭的欄杆車還會套上牲口呢。”接下去他們談的是頭一天晚上在逸樂戲院看的一出音樂戲劇。馬呂斯繼續朝前走去。這兩人鬼鬼祟祟地躲在牆背後,蹲在雪地裡,說了那些不明不白的話,這也許和容德雷特的陰謀詭計不是沒有關係的。“問題”便在這裡了。馬呂斯想著。

他向聖馬爾索郊區走去,向最先遇到的一家鋪子打聽哪裡有警察的哨所。

人家告訴他蓬圖瓦茲街十四號。馬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