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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很久很久,就在她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呼嘯的狂風夾雜著雪片迅猛的從山洞外衝進來,歐陽暖的視線裡,突然出現了一團黑影,那人像是被風捲進來的,歐陽暖一看,正是肖天燁,他白到沒有半絲血色的嘴唇微微顫動了半天,卻是如釋重負地道:“我回來了。”
火堆已經變得很小,很小,隨著他帶進來的一陣冷風,幾乎要徹底熄滅了。
肖天燁身上四處都是血跡,左臂破口處剛剛包紮好的紗布不知何時又裂開了,傷口赫然猙獰地裸露在外面,斑斑的紅褐色血跡中,紅紅的皮肉都翻了出來,這些都還只是手臂上的,那還有其他沒有看到的地方呢?他受了這麼重的傷,有這麼多的傷口,流了這麼多的血,她竟一直都沒有發現!歐陽暖怔怔地望著他。
肖天燁卻沒注意到她震驚的目光,只是坐下來,獻寶一樣地把東西都拿給歐陽暖看,因為風雪下的太大,他只能順著走過來的路依稀辨別方向過去,一個人一個人地搜查,看那些人身上是不是帶著乾糧和水囊或者是火摺子。每個人身上都有一些東西,他不怕累地都給背了回來,如今算起來的話,很多的人身上都帶著乾糧口袋,節省著吃的話每袋大概可以吃兩三天,這麼多幹糧口袋可以吃半個月……食物總算是暫時不用發愁了。
歐陽暖看了一眼肖天燁腳底下的匕首,顯然這也是從那些死人身上找出來的東西。
“這個人應該是燒飯的,你看——”肖天燁舉著一口只剩下一半兒的小鍋。
肖天燁重新點起了一個火堆,把那小鍋小心翼翼的架在火上,又跑出去,從外面挖了雪進來,放在鍋子裡,把水煮沸。歐陽暖看著他明明燒的滿臉通紅卻還忙來忙去,不由自主地拉了拉他的衣袖,肖天燁看著她,歐陽暖道:“休息一會兒吧。”
肖天燁果然聽話地坐在她旁邊。
“咳……”
果然還是在咳嗽。
歐陽暖下意識的動了動嘴唇,目光閃了閃,終於還是挪過去,看著水燒開,隨後慢慢變溫,然後她小心地將那鍋拿起來,一半兒倒在了水囊裡。隨後把手裡的水囊遞到了肖天燁面前,低低的說了一聲:“喝吧。”
肖天燁咕嘟咕嘟地喝了幾口,又將水囊還給她。
“……為什麼點名要我來和親?”在這個時候,歐陽暖一直想要問的問題,終於問了出來。她很擔心,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也許這個問題這輩子都沒機會問了。
肖天燁只是默默的看著她,漸漸的眼裡有了心疼,有了無奈,有了太多太多的情感,慢慢地,他低下頭,從歐陽暖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長長的睫毛在陰影裡顫動:“我不想委屈你……可是,現在唯一能將你留在我身邊的,只有這個辦法!原諒我自私……我知道你鄙視痛恨這種逼迫,但是……求你,只當我求你,留下來……”
她以為他喜怒無常、性情難以捉摸,從來沒見他如此低聲下氣,委曲求全過。
“你……”歐陽暖愣了半天,才無聲的嘆了口氣。如今的她,真不知道該恨他好,還是氣他好。說他無賴吧,他有時候又很會裝可憐,說他裝可憐,他的情真意切卻又讓她無法忽視。
這本身就是一個矛盾的男人,一個心機深沉的陰謀家,也是一個天真執著的孩子。
倏地抬頭,歐陽暖不冷不熱的問他:“你如何向其他人交代呢?和親……呵,南詔會怎麼看你呢?”明明已經反叛出了大曆,卻又求娶長公主義女,這對於南詔來說,不啻於是一個巨大的隱患。
“他們,我還不放在眼裡……”肖天燁勾起嘴角,凝目看向她,“我只要你點頭,其他人我都不在乎。”
歐陽暖看著他,再次無奈。若是她要求肖天燁在意別人的看法,恐怕很難吧。這人任性妄為慣了的,但也只有這種性格,才能肆無忌憚、隨心所欲地活著。她不明白,他眸子裡的深情源於何處,她——哪裡值得!她茫然地,怔怔地,呆呆地,眼一眨也不眨看著近在咫尺的他。而眼前這個人,也這樣一動不動的望著她,目光柔和的就像是天空最皎潔的明月,又像是明月下寧靜的海陽,寬廣深邃,彷彿可以包容下世間的一切。
不自覺地,歐陽暖低下了頭,避開了他的眼睛。
“對了!”肖天燁不知是要打斷這尷尬的情景,還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跑到旁邊去挑挑揀揀了半天,撈出半個破舊的袋子,上面還隱隱帶著血漬,他也不怕髒,將那袋子裡的東西全都倒進了鍋裡,赫然是小半袋的粗米。
看著那顏色很不好看的米粒在鍋裡翻滾,歐陽暖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