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後佔上風的還是布。
蓋普的淋病不知是弗蘿西還是薇薇安過給他的,但蓋普確信,最終來源是布。蓋普覺得這是一種“巴斯病”。但是當第一波症狀出現,他們三人已前往希臘,留下蓋普獨自面對漏尿和灼痛的問題。他想道,全歐洲沒有更嚴重的淋病可感染了。“我沾染了布的髒東西。”他寫道,不過那是很久以後了;事發當時可一點也不好玩,他不敢尋求母親的專業協助。他知道她一定不肯相信他不是從妓女那兒傳染的。他鼓起勇氣,請夏綠蒂介紹一個熟悉這種事的醫生;他以為她會知道。後來他才想到,珍妮說不定還不至於發那麼大的火。
6葛利爾帕澤寄宿舍(2)
“你還以為美國人有起碼的衛生觀念!”夏綠蒂暴跳如雷,“你該想想你的母親!我還以為你的品味會高明一點。那些免費跟幾乎不認識的人上床的傢伙——哼,你該要懷疑的,不是嗎?”又一次,蓋普沒準備保險套,被逮個正著。
於是蓋普畏畏縮縮被帶去看夏綠蒂的私人醫生,那人很親切,名叫塔漢默,左手大拇指沒有了。“我本來是左撇子,”塔漢默大夫告訴蓋普,“不過任何事都可以克服,努力加上專心,沒有學不會的!”他堅定樂觀地說;他表演給蓋普看他如何用右手開處方,一筆好字讓人佩服。療法簡單無痛。在珍妮的時代,波士頓慈濟醫院會給蓋普做大情人灌洗,他會印象更深刻地理解,有錢人家的孩子未必都愛乾淨。
他也沒有把這件事寫信告訴海倫。
他的心情低落;春天漸過,城裡很多東西在開放——好比花苞。但蓋普覺得維也納他走膩了。他也快要沒法子讓母親停筆夠久來陪他吃晚餐了。他去找夏綠蒂,她的同事告訴他,夏綠蒂病了;她已經好幾個星期沒出來工作。連續三個星期六,蓋普都沒在農民市場看見她。一個五月的黃昏,他在康特納大道攔住她的同事,卻見她們都不願意談夏綠蒂。那個像是額頭蓋了一個桃核印記的妓女,只告訴蓋普,夏綠蒂的病情比她原先以為的沉重。跟蓋普差不多年紀,嘴形歪斜、略通英語的年輕妓女,試著解釋給他聽。“她的性得病了。”她說。
這種說法真有意思,蓋普想道。隨便說什麼人的性得病了,他都不會意外,但當他因這句話露出微笑,說英文的妓女皺起眉頭,走開了。
“你不會懂的,”過分肉感的胎記妓女說,“忘了夏綠蒂吧!”
到了六月中,還不見夏綠蒂回來,蓋普打電話給塔漢默大夫,問他哪裡可以找到她。“我想她不願意見任何人,”塔漢默告訴他,“但人類可以適應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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妓女絕跡的十九區,非常靠近格林津葡萄園和維也納森林,維也納在這兒看來,就像模擬它自身而建的一座村莊;這型別的郊區,很多街道還以石板鋪成,人行道綠樹成陰。蓋普對這一帶不熟,他搭乘三十八路公交車沿格林津大道走得太遠,還得步行一段回頭路,才抵達位於畢爾洛斯大道與魯道芬納路口的醫院。
維也納全面實施社會醫療制度,魯道芬納醫院是唯一的一傢俬人醫院;古老的石牆跟麗泉宮,上、下美景宮一樣,呈瑪莉亞·德勒莎偏愛的那種黃|色,私家廣場裡錯落著私家花園。這兒的開銷跟一般美國醫院相差無幾。舉個例子,魯道芬納醫院通常不供應病人睡衣,因為多半病人寧可穿自己帶來的睡衣。有錢的維也納人用在這兒生病的奢侈款待自己——大部分聽到社會醫療就心驚肉跳的外國人,最後也都會來到這兒,讓這兒的價格把他們嚇一大跳。
六月間,蓋普來訪時,醫院給他的印象是到處都是年輕貌美、剛生產完的母親。但這兒也有許多真正來治病的有錢人,還有一部分像夏綠蒂這樣的有錢人,是來等死的。
夏綠蒂住單人房,她說這是因為事到如今,沒必要再節省了。蓋普一見到她就知道她來日無多,她瘦了起碼三十磅。蓋普見她把剩餘的戒指戴在食指和中指上;其他手指都乾枯到戒指會滑下來。夏綠蒂的氣色像高鹽分的史迪林河上色澤黯淡的冰塊。她見到蓋普並不詫異,但她使用高劑量麻醉藥,所以蓋普猜測,任何事都不會令她意外了。蓋普帶來一籃水果;因為他們曾經一起買過菜,所以蓋普知道夏綠蒂愛吃哪些水果,但她每天喉嚨要插管數小時,咽喉腫痛,只能吞嚥流質。蓋普吃了幾顆櫻桃,聽夏綠蒂細數她身體被切除了哪些部分。據她估計,包括她的性器官、大部分的消化道、還有跟排洩過程有關的什麼。“對了,還有我的Ru房,我想。”她說。她的眼白呈深灰色,雙手抱在胸前,借想象Ru房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