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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的人際關係,物件是個妓女。這兩件事實對於年輕蓋普幽默感的養成,有莫大貢獻。

他把《葛利爾帕澤寄宿舍》丟在一旁。時機會到來的,他想。他知道自己必須懂得更多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到維也納各處看看、學習。維也納似乎為他靜止下來。整個人生似乎都為他靜止下來。他也對夏綠蒂做了很多觀察,他看到母親做的每一件事,但他實在是太年輕了。我需要觀點,他知道。一個整體的安排,一個完全屬於他自己的觀點。會來的,他再三告訴自己,好像再一季接受摔跤訓練——跳繩、繞操場跑步、舉重,幾乎是同樣不花什麼心思、卻非做不可的事。

就連夏綠蒂也有自己的觀點;他很有把握自己的母親有觀點。珍妮眼中看世界清晰無比,蓋普沒有等同的智慧。但他知道,他會想象出自己的世界——藉著一點來自真實世界的幫助——只是時間早晚問題。真實世界早晚會配合的。

6葛利爾帕澤寄宿舍(1)

春天到了維也納,蓋普還沒有寫完《葛利爾帕澤寄宿舍》;當然也沒有寫信告訴海倫,夏綠蒂和她的同行介入他生活的情況。珍妮的寫作加快了腳步;她已經找到自從她跟蓋普和夏綠蒂談論淫慾那晚,就一直在她心頭燃燒的句子——這其實是個從過去生活中拾回來的舊句子,她就從這個句子起頭,真正開始寫那部使她一夕成名的書。

“這個滿是下作念頭的世界上,”珍妮寫道,“你要嘛是某人的老婆,要嘛是某人的表子——要嘛就在即將成為兩者之一的路上。”這句話確立了全書的語調,語調也就是它一直欠缺的東西;珍妮用這句話開場,正因為發現了這一點。自此她的自傳便有一股氣勢,將她人生所有的不和諧整合在一起——像一片濃霧,遮蓋了起伏不平的地形,也像一道暖氣流,穿窗越墉,進入每一個房間。這個句子催生了更多跟它類似的句子,珍妮將它們通通編織在一起,就像把一根閃閃發亮、色彩鮮豔、富有凝聚力的線,織進一大張連綿不盡、卻沒有明確花樣的錦毯。

“我要一份工作,也要一個人住,”她寫道,“這讓我成為性的嫌疑犯。”這是她書名的來源。《性的嫌疑犯》,珍妮·費爾茲自傳。發行平裝本前,這本書的精裝版本業已連印八刷,翻譯成六種文字;而光是平裝本的版稅收入,就足夠珍妮和一整個軍團的護士,連續一百年天天都穿新制服。

“後來我要一個小孩,可是我不想為此跟人分享我的身體或人生,”珍妮寫道,“這也讓我成為性的嫌疑犯。”就這樣,珍妮為她一團亂絲的書找到了脈絡。

春天到了維也納,蓋普很想出門旅行;說不定去義大利;說不定他們可以租輛車。

“你會開車嗎?”珍妮問他。她明明知道他沒學過開車;一直都無此必要。“看吧,我也不會開車,”她告訴他,“更何況,我在工作;現在不能停。你要去旅行,就自己一個人去吧。”

蓋普和珍妮的信件都經由美國運通的辦事處轉,蓋普在那兒遇到他這輩子見過的第一批旅行的美國青年。兩個念過狄布司女中的女孩和一個巴斯中學畢業,名字叫布的男孩。“喂,跟我們做夥吧!”大家認識後,一個女孩對蓋普說,“我們可都是預科學校訓練出來的。”(譯註:prep school即preparatory school,乃美國以升大學為目的的私立中學,教學策略與一般只提供義務教育的公立高中不同,也就是本書第三章開始時提到,艾弗瑞·史迪林希望創辦的、幫助年輕學子為進入大學做準備的學校。但在此處提到這個字眼,強調的是預備學校或預科學校的學生,通常予人家境優渥,不知天高地厚的印象。)

她的名字是弗蘿西,蓋普覺得她似乎正跟布交往。另一個女孩名叫薇薇安,在史華森堡廣場的小咖啡桌底下,薇薇安把蓋普的膝蓋夾在她的膝蓋之間,啜飲葡萄酒時,她不停流口水。她解釋道:“我剛去看牙‘起’,我他‘嗯’的嘴裡打了一大堆‘嗄’醉藥,現在我連它是開是閉都搞不清。”

“差不多是一半一半。”蓋普對她說。可是他想:管他的。他想念庫希,跟妓女的關係也開始使他自覺像個性的嫌疑犯。現在情況已明朗,夏綠蒂有意當他的媽,儘管他寧可把她擺在另一個層次,但他有自知之明,這個層次永遠不會超越交易的範疇。

弗蘿西、薇薇安和布要去希臘,但他們讓蓋普帶他們觀光維也納三天。這期間蓋普跟薇薇安睡了兩次,她的麻藥已經退了;他也跟弗蘿西睡過一次,趁布出外兌換旅行支票,給汽車換機油的空當。史迪林和巴斯的男孩不爭風吃醋,蓋普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