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離家前,在李大人派遣的諸多護衛注視下,將自己縫製的一雙繡花鞋遞給了母親,鞋墊中夾雜著她的錦囊密信。
自她進入長安城的第一夜,大批黑衣人趁夜色翻入關外上官府,其內少頃就爆發出陣陣喊殺。
長安與雲中的遙遠路途,讓遠處的訊息無法短時間內傳抵長安。
對於上官婉兒而言,這是一招險棋,她無法確定自己何時面聖,但相比於母親和家人的安危,她只能讓自己承受這般風險。
給母親的密信中,她將一切安排妥當。
其實這妥當之下,對她自身而言,藏了不知多少兇險。
又一步邁出。
上官婉兒在倒數第二重臺階站穩。
她所不能見的是,上官府家眷在夜色中被大隊人馬護持,衝入了漫漫黃沙之中。
上官婉兒踏過最後一重臺階。
長安之外某處城池,一處裝飾典雅的莊園中,身周華服的李大人瞠目怒視,一腳將面前單膝跪拜的幾名兵衛踹翻,破口大罵‘廢物’、‘廢物’。
大殿門檻前。
上官婉兒平視前方,嘴角笑容漸漸收斂,雙手端在身前,目光只剩寧靜,邁步踏入金殿。
臺階之下,正要轉身趕去殿門聽宣的武大人,目光被一名匆匆跑來的宮內侍衛吸引。
這侍衛急衝而來,將一隻竹筒奉上。
“武大人!關外飛鴿傳書!從您府上轉來的!”
“哦?”
武大人一把將竹筒奪過,解開那一層層紙帖,自其中倒出一隻窄窄的紙條,開啟之後,眯眼辨認著蠅頭小字。
他突然後退半步,面色蒼白如紙,都忘了自己該如何呼吸。
【關外上官府發生慘案,末將帶人趕到時其內已無活口,總共有一百二十餘名護院裝扮之人慘死其中,屍首被堆積在前院,經判應為昨日遭難,眾死者應為關中某地兵衛。上官府家眷沒有半點蹤跡,府內財物也被搬空,或為亂匪所為。】
亂匪?
亂匪……昨日?
武大人豁然轉身看向金殿,上官婉兒已沒了蹤影。
“來人!快來人!護駕!”
金殿內!
上官婉兒一襲白裙,靜靜跪坐在矮桌後,面前擺著筆、墨、紙、硯。
高坐珠簾之後,那名主宰長安的女帝斜坐在寶座上,下方之卻看不清她的面容,也不敢直視其面容。
上官婉兒吸了口氣,端穩筆桿,注視著面前紙張,身周自有少許氣息環繞。
殿外傳來陣陣急促的腳步聲。
上官婉兒微微皺眉,又放下筆桿,閉目凝神。
一名名面無表情的機關兵衛衝入殿門,夾在其中的武大人前衝兩步,已是跪伏在地上,雙手拱在身前,高聲呼喊:
“陛下!臣有罪!還請陛下准許將上官婉兒拿下!她極有可能是來行刺的刺客!”
那寶座上傳來有些不耐的嗓音:“你在搞什麼花樣?”
“陛下!”
武大人雙眼瞪圓,帶著哭腔喊道:
“臣!一時失察!上官婉兒為上官儀之孫!她處心積慮,以筆法聞名於長安,臣見其字而欣喜,引她入長安呈現於陛下面前!
“這一切都為此人之計算!其後怕是另有主謀!
“臣肝腦塗地!萬死莫辭!卻不可讓其傷到陛下半分啊!”
寶座上的女帝並未開口。
但上官婉兒感受到了那雙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彷彿已將自己完全看透,沒有半點秘密可言。
而那目光,又帶著少許玩味。
“陛下。”
上官婉兒平靜的開口,低頭、朗聲:“武大人應是有所誤會,民女並非是為行刺而來。”
武大人雙眼一瞪。
此刻已有大隊機關護衛自兩側殿門衝來,將上官婉兒團團圍住。
寶座上的女帝再次開口:“你還有何話要說?”
“啟奏陛下。”
上官婉兒不緊不慢地說著:
“民女本居於雲中之地,為前朝流放罪臣家眷。
民女欲抵陛下駕前,困難重重,但又有不得不前來覲見陛下言說之事,故不得已借勢而行。”
“如何借勢?”
“有人慾借我之手行刺陛下,為我鋪平抵達長安之路。
“散我筆帖、引武大人上鉤、呈現筆帖於陛下面前,武大人邀功心切,請我前來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