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面離早年袍哥據點天回鎮近,加之聚居大量鐵路工人,所以民風驃悍,“匪”字沒有太大貶意,但傳神表達了這個區域的人群風格。
其實從外貌就可以看出來,從市區向東,房子普遍灰暗破舊,雖然“河心村”附近開發了一系列號稱很生態的宅區,但待到鋼管廠、420等大煙囪餘毒盡消,沒有個十年八年不行;向北,“上河城”已被證明是一個聊齋志異傳說的爛尾樓,再深入鐵路系統廠區,那裡人們的眼神就會讓你覺得像錐子一樣銳利;向南、向西就不同了,建築風格多樣色彩斑斕,街區較乾淨,高檔茶樓會所也較多,人們在那裡悠然自得地鬥地主砸金花。
我沒有什麼高下尊卑之分,我認為城市的分工很像人體,有上半身當然也就有下半身,有的是拿來看的五官,有的是肌肉,有的是消化系統,有的乾脆就是下水。不這樣不行,當年烏托邦的設計者出於理想色彩,要把城市弄得和伊甸園一樣,但事實證明這樣的城市不存在,即使存在也會馬上消失,因為城市沒有“下水”就會生病。
北京城的分工也很鮮明,西邊因為雲集了北大、清華、中關村而成為貴氣逼人的區域;東邊因為CBD區的興建,一看就是闊人和新銳人住的地兒,國貿、港澳中心、燕莎、嘉裡中心及大量使館讓它成為地王之王;南邊地帶則相對荒涼偏僻,是當年老舍先生寫的《龍鬚溝》所在地,早些年晚上還可以聽到狼叫,現在是中國足協、體育總局所在地;北邊是工人較多的地方,民風也比較驃悍,那裡離八達嶺、草原近,歷史上打過不少仗。
北京人是種太愛分辨方位的族群,所以至今都講究家住東南西北,是否上風上水,活得也累。
上海分很多區,比如“黃埔”“靜安”“徐匯”等,但總體來講就是“上支角”和“下支角”,從理論上來看前者是達官貴人住的,後者是下勞力的人住的。但實際上並不完全如此,上海人挺有趣,沒錢的“下支角”要是碰到“下支角”的“下支角”也會很不屑,嫁女招婿首先不問對方是否健康善良經濟狀況如何,而是問對方“上支角”還是“下支角”。還真怪,“上”“下”的不同也確實顯得人種不同,范志毅當年就是從下支角出來的猛將,而祁宏、申思則是上支角的斯文人——直接影響到球風。
香港更明顯,“中環”“銅鑼灣”“灣仔”肯定不同,要是你去了“油尖旺”地帶——也就是著名的油麻地、旺角、尖沙嘴,一定會知道香港為什麼能拍出這麼多好看的警匪片了,走在油尖旺,想象當年劉德華和張學友的《旺角卡門》,想像《香港製造》中那些個蠱惑仔,想象《無間道》中昆哥拿著大哥大說:“香港,為什麼並不香?”在正宗的香港看來,銅鑼灣是可以平步青雲的地方,而油尖旺則是可以一步就墮落到地獄的地方,前者出沒著李嘉誠,後者出沒著十四K、斧頭幫以及雞與鴨。
現在有很多人把香港當成繁花似錦、奢華無盡的天堂,其實去趟香港就知道,它大部分地區很破,基本上和成都重慶西安某些老城區一樣,而且永無翻新之日,因為地價太貴,因為政府才懶得理你。
即使號稱民主平等的美國,其城市階級性也明顯得不得了,富人區窮人區涇渭分明,大選的時候,總統候選人去哪個區事先都有講究,有一年克林頓去了一個工人較多的社群,沒留神穿了件阿瑪尼襯衣,結果剛開講雞蛋就飛過來了,弄得小克不斷說“SORRY”。歐洲就不用說了,這裡是城市化程序的鼻祖,所以社群本身已成為一個人的身份,比如說英國的球隊都附屬於它的社群,不同的球隊代表不同的社群階層,利物浦隊名氣雖大但只是一支工人球隊,相反埃弗頓隊早前是屬於教會的,所以球迷的檔次被認為相對較高,我去英國的時候,發現兩支球隊的球場雖隔一條小街卻如雲泥之別,一邊是住著中產階級的“TOWN HOUSE”,一邊卻是住在“聯排公寓”的工人,建築這時候反映的絕不僅僅是建築;最近火得不行的切爾西隊其名字就來自於社群,阿布為什麼不投資倫敦另外一支球隊熱刺呢?因為切爾西更有上升的潛力,不是說球隊的潛力而是說社群的潛力,切爾西——住的大多是城市的高階白領。
城市地理性格(2)
回過頭來說成都,我不認為用政策性強制手段改變社群階層一定就好,也不相信房地產開發商宣稱的種種藍圖,它存在,一定有它的道理,否則把人體的器官分工改變了,叫我們從哪裡“下水”呢?
買房秘訣
陷害一個人或一件事物變得如此容易,有時候就需要造一個謠。
上海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