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所以我有義務讓他參觀一下活物,所幸我看上去沒有使他太怎麼失望,所以我們就著三杯兩盞淡酒談開去,很有思想很有藝術的樣子,陳家剛開了一瓶芝華士,沒加綠茶,因為有品位的人絕不會芝華士加綠茶。
這次見面事實上讓我揭開了“上河城”破落之謎,雖然我在《批》文中列舉了種種原因,但相信在這個夜晚我才抓住問題的實質——因為陳家剛太優秀了。
一個真正成功的商人可以不懂藝術,但絕不能太懂藝術,前種型別尚可以保證他成為一個“養豬大戶”或者土石方工程商,但後者(至少在中國)卻可能因為太藝術太格調太把理想拿來燃燒而走投無路——陳家剛屬於後者。
“上河城”是個很好的概念,陳家剛是個好的創意師,然而理想與現實之間有一萬光年,房子總歸要修在泥土上,藝術家最大的問題在於他以一種絕塵標準看待事物,把梵高的“向日葵”拿來普及種植,把達·芬奇的“蒙娜麗莎”拿來篩選保姆,再在院子裡挖一眼安格爾的“泉”,拒絕現實最後的結果當然是被現實拒絕。
陳家剛本身沒有錯,但陳家剛以藝術家的姿態(準確說是“心態”)修房子就錯了,在“小酒館”,他很驕傲地總結著他在攝影這一行積累下的各種用光經驗,很陶醉地闡釋著左拉的名言,很滿足地回憶他“在藝術界的號召力和感染力”,我就知道當年可惡的世俗審美情趣是怎樣扼殺掉一個藝術家的創作的了。
這個世界上,少有藝術家與商人完美的結合體。比如潘石屹,我看過他本人,也就是一農民,我瞻仰過他修的房子,絕妙傾訴了一個農民對玻璃建築的崇拜——但潘石屹就是成功了,因為他不想讓自己像懂藝術,即使懂了,也要裝不懂,假裝堅決和勞動人民站在一起的姿態真讓人歎服。
但潘石屹房子賣得多好啊,因為他想通了一個問題——在修房子和追求藝術之間,他堅決選擇前者。恰恰,陳家剛在這個問題上沒有想通,他還一直在水泥石材和光線構圖上痛苦徘徊,這最終形成了兩個人在物質和精神上的迥異對比。
談到物質與藝術天生的敵對有一個例子,我的一個窮愁潦倒的詩人朋友去了廣州郊區,因為東莞那裡有一個億萬富翁很欣賞他的才華,詩人去了,第一個月寫出6首好詩,第二個月寫出2首,第三個月湊出1首,再也寫不出來……那天我在廣州看見了他,他已長得很肥大,紅光滿面地對我說:“鵬哥,現在詩是寫得少了……但每天都有雞吃啊!”
。 最好的txt下載網
我要對陳家剛說(2)
向陳家剛先生脫帽致敬,雖然沒有房子修了,但他絕不會像我那詩人朋友一樣,最終有了雞肉可吃,卻寫不出詩來,成為藝術的叛徒。
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關於國際的玩笑
關於“生活方式”——是一個很玄乎的東西。
一個叫化子,最窮困潦倒的那種,卻整日做著白日夢。有人問:“你最想幹什麼?”答:“當皇帝。”又問:“當皇帝后要幹什麼?”答:“當皇帝好哇,我就在金鑾殿上擺一口黃金鑄成的大缸,裝滿蛋炒飯,我上朝抓一把,下朝再抓一把……”
每個人都會對美好生活有自己的定義,“叫花子”對美好生活的全部定義就是可以“上朝抓一把,下朝再抓一把”,沒見過皇帝的生活方式,他也註定當不了皇帝。
時代在進步,“皇帝”已不流行,現在流行的是歐洲貴族的生活方式,懷舊點的如張愛玲、王安憶筆下的“優雅中流露頹唐的世襲生活”,新一點,就是我們從威廉王子、007,或者摩納哥王公見諸報端的流傳中獲悉的調調;最新的版本便是“國際化”了,如INTEL公司的高階CEO們,如華爾街揮斥方遒的金融高手們,如歐洲大陸那些步履匆匆的社會精英們,他們坐著私用“商務飛機”從歐元區飛到美元區,如打的一般中途在英鎊區稍作停留,玩一個小時的馬球,再轉入歐元區SHOPPING一下……至於高爾夫,那是中國式暴發戶們熱衷的。
這就是呈現在我們面前的金粉生活,生活本身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生活方式;對於失去了“皇帝”好做的中國人,最TOP的生活方式便是“International”,對不起,我又在說蹩腳英語了,這個意思就是“國際化”。
在我的概念中,中國人在對美好生活〃追逐〃和〃外來生活〃的接納方面都相當瘋狂,但不幸得很,由於拿到 〃VISA〃或者拿到〃VISA〃真正進入外國人生活方式的機會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