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老蘇會眨巴著眼睛反問:“當真?”很像孫悟空當年眨巴著眼睛問太白金星關於“弼馬溫”是多大官的神情。
至今,我仍覺得老蘇很可愛,就像我覺得孫猴子很可愛,但我不會推而廣之覺得那些“十大”們也很可愛——雖然這個世界是可以用多種標準去看待的,你認為它是欺騙那就是欺騙,你認為它是娛樂那就是娛樂,但為了齊天大聖或弼馬溫活得那麼累,生活將失樂趣。
就像這世界上只有神仙,沒有妖精,一本正經的就太無趣,當然你也不能著了妖精“肉麻當有趣”的道兒。文章快收尾時,我所認識的一個房地產“妖精”發來一則短訊息,上書:“告訴你做生意的秘訣——豆腐做稀了,就改稱賣豆花,再稀了,就賣豆腐腦;如果豆腐做硬了,就賣豆腐乾,賣不動,把它放黴了改賣臭豆腐,還賣不動,搗爛放在罈子裡悶3個月,賣豆腐乳。”
。 想看書來
當妖精不當齊天大聖(2)
寧當妖精,不當齊天大聖。
記憶碎片·
打金街:居住1975(1)
30年前,我住在“打金街”;30年後,“打金街”沒有了,只有“紅星路”。
30年前,打金街兩側種滿了法國梧桐,從初春到深秋,梧桐會伸出茂密的手臂厚道地遮住整條街,我們在馬路邊上滾鐵環、抽“牛牛”(陀螺)、跳房、鬥雞、拍紙菸盒,把手掌拍得紅腫筋痛,贏取一疊“金絲猴”“大前門”“翡翠”煙盒回家放在枕頭邊欣然入睡。那時候13歲的曹勝利最為了得,在柏油路上拍煙盒拍得手上佈滿老繭,據么弟說,勝利家抽屜裡有2000多張贏回來的紙菸盒。4年後曹勝利參軍去了雲南,打了自衛反擊戰,曾經在全班彈盡糧絕後面對著衝上來的越南人幾巴掌,扇得對手兩個下頜關節脫臼、一個腦震盪,榮立二等功。
打金街上早沒有漂亮的梧桐樹,隨著城市程序,先是改成極易招蟲的女貞樹,後又改成萬年青,現在乾脆一鋤頭挖下去,把一條很古意的打金街變成了現代無比的“下穿式隧道”,上面鋪上水泥板子而成步行街,倒也蠻整潔可觀,只不過每次我看到那些染著黃毛的孩子在模仿美國孩子大跳街舞時就有一種滑稽感,因為他們跳得一點都不地道,倒像馬戲團表演。現在的中國孩子已沒有自己的街區娛樂方式了,統統跟著美國人、日本人、韓國人玩兒,但又玩兒不像。當年打金街上著名的“胖蝦”玩劃甘蔗,左手執刀能在空氣中玩出6個以上的花子,再氣沉丹田大喝一聲,瓦藍瓦藍的刀片可以把1米7多高的甘蔗從頭到尾劃成兩片,而且是貼著甘蔗皮子一劃而下的,比起上海灘大亨杜月笙削鴨梨的功夫一點不差。
打金街的形成據說是因為自明末到清初戰亂而來的全國能工巧匠聚集於此,產品1/3直貢大內,慈禧太后頭上一直不取的那枚紫金貓眼鳳頭釵,就出自這條街,這使得這條街區出來的人有一種莫名的驕傲,有一種骨子裡的享樂主義。哪怕他們並不記得這條街的顯赫出身。
打金街由300多個院落節比而成,分南打金、北打金,小時候我居住的院子名叫“鍾家大院”,後來又吹了一陣革命風,就改成“紅星大院”了,那時候全中國都在吹風,有改名“紅旗大院”的,有改名“井岡大院”的,還有改名叫“衛東大院”的。
“鍾家大院”或“紅星大院”與這條街上別的大院長得並沒有什麼不同,一樣的紅磚青瓦木石結構,一樣的分前院後院加上後花園共三進,一樣的由於1949年解放後鎮壓了剝削階級住進了很多勞苦大眾並把早前富人的花廳改成廚房,花園改成雞場,而且一樣的一家人吃回鍋肉香飄全院落引得么嬸伸出腦袋過來問:“喲,又打牙祭嗦”,一樣的經常聽到木板另一側鄰居晚上放屁白天吵架讓全院的人們都跑過來勸架,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成都的陰雨綿綿順著滴水簷把石板啄出時光的小酒窩……
其實“鍾家大院”之所以傲視同儕的原因是出了個“蔣毛子”。
按現在的標準,蔣毛子絕對是帥哥一類,不僅帥,而且酷。文化大革命期間,有個地方在鬥老幹部,他召集了10來個工人趕過去就把頭破血流的老幹部搶下來,並手執一把大刀面對數百名造反派說:“哪個動,動老子砍死他”,然後揚長而去。但蔣毛子並沒有什麼政治覺悟,在那個波譎雲詭的年代很容易就站錯隊,最終從成都乃至西南地區著名的工人頭頭(他最鼎盛時專門被召到北京為領袖江青接見)變為階下囚。進監獄的時候他拒絕剃頭,因為他有一頭帥氣的頭髮,結果被打得半死,吐